燕子埠名胜压鹊寨

作者：岳德章/2021-10-11
原载：彭城晚报


压鹊寨山上采石场遗址


压鹊寨泰山奶奶行宫中楼残存


《重修前后中楼并灵官殿碑记》碑刻


压鹊寨地震石刻保护亭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地方都有独特的风物特色。邳州燕子埠有座不起眼的山头，俗称寨山。相传南朝梁武帝萧衍在山南建压鹊寨，山得名压鹊寨山。同徐州诸多名曰寨山的山头一样，寨墙已经不存，但压鹊寨遗迹众多，成为当地旅游景点。

  ◆人文遗迹满山前
       沿着乡村公路，来到燕子埠陈黄楼村，村口宣传栏里画着舞剧《白毛女》主角的飒爽英姿，旁边醒目的大字写着“白毛女故事发生地”。

       村后一座圆顶的山，上面多半裸露着岩石。顺着羊肠小道到达南坡，越过宕口，因为没有正式的路，荆棘处处，乱石挡道，行动困难。同行的韩震老师此前来过，他把我们带到南偏西半山腰上一片巨石断面处，这是个曾经的采石场，整齐的一排楔窝赫然在目，但年代不详。那是人工用铁錾凿出凹坑，用来嵌入铁楔把岩石撑开，不知道什么原因半途而废了。由此向东来到一堆人工加工过的石头前，隐约可以看出是房屋残存的遗址。长约8米、宽约4米，一块成吨重的门槛石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文字，这里应该就是寨山的“前楼”了。

       韩老师介绍，他探访过的一位张姓老人说，这里曾是“百人庵”，年代最为久远，原有碑石已不知所踪，部分石料上世纪70年代被运到山顶修建“瞭望哨”了。其南偏东4米的地方是残存的挡土墙豁口，还有石阶模样，便是昔日的山门，两边的挡土墙高约3米，顺着山势垒砌。这处遗址背后两块突出的天然岩石上，自西向东分别由人工雕凿了一个石臼和一个药碾子，是用来加工粮食与药材的工具，石器上平滑的磨痕，沉淀着岁月。旁边峭壁上凿了一道登山梯，每处30厘米宽，30厘米高，由此可以单脚拾级上山。

  ◆残碑破楼写沧桑
       沿着前楼遗址东行再折而向北，是相对平坦的山腰平台，宽约10米，长约100米，直达泰山奶奶行宫遗址。这里原本供奉的是碧霞元君，即俗称的泰山奶奶，属于道教场所。

       由于年代久远，传说中的富丽堂皇已被破瓦残垣取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残存的中楼，原为两层，现仅剩一层，墙面由打凿平整的一块块巨石垒砌而成，一个券顶门洞，门洞上方及左右各有一个被撬掉构件的壁洞。当地人介绍，券顶脱落部分，嵌的是“碧霞宫”阴刻大字的门额石刻，立于明万历十八年（1590年）仲秋。左旁嵌的是《寨山始修行宫》碑，现仰卧于平台一隅；右旁嵌的是《梁武帝压鹊寨山碑记》，目前该石碣和门额石一样，已经不翼而飞。

       中楼门前左右两边尚存三通碑石，只有西边竖立着的碑上字迹还算清晰。此碑高172厘米、宽80厘米、厚20厘米，碑首右起横书阴文楷书“大清”二字，正文右起竖刻《重修前后中楼并灵官殿碑记》，落款“光绪二十年（1894年）十月上浣榖旦”，首事张培立、王德源等10人，主持青松、监工张纷、石工张兆富、王兆清，还有166位捐资人的名字。它虽称“重修碑记”，却没有记载重修的具体内容，好在为后人提供了寨山建有前后中楼、灵官殿的史料。

       中楼一层内部，已不见任何神像，过道地上平放一块大碾盘，屋顶采用长条石起拱券顶。穿过拱洞式过廊，院内乱石堆旁还躺着一块碑石，碑高135厘米、宽60厘米、厚20厘米，大部分刻字模糊不清。碑首阴刻“大清”二字，碑由朱执信撰文，立于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农历二月十五（寨山庙会时间）。部分文字依稀可辨：“山东□州，大清国□直隶淮口府邳州吴家相居住。□香火，勒千载之碑石，永志不朽，伏愿风调雨顺，室家康宁，千仓万箱，子孙绳□是□民□□福也（以下难以卒读）。”碑左下方刻有住持僧及徒弟姓名等。碑文大意是说，附近乡民经常到这里进香、许愿，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子孙绵延、幸福安康。

       寻遍中后楼，都没有发现灵官殿的痕迹，因此也弄不明白其究竟所处位置。该处既然称作“碧霞宫”，泰山奶奶当为主神，其余神灵就只能屈居偏殿了。按照惯例，灵官殿当处正殿偏前方，规模较小。

  ◆地震石刻留史料
       穿过中楼来到后院，后楼三间两层，石墙到顶，拱形石门、石窗，前墙保存基本完好，后墙大部分已坍塌。从残存的墙洞判断，二层楼板当为木结构。有人说，这后楼叫“水月阁”。

       后楼右前方是高达4米左右陡峭的崖壁，崖壁下方有一个长3米、宽1米、深3米的长方形石罅，这里曾经是僧侣的水源所在地，地方志上名为“一勺”的水井，雨季盈溢，枯水期也基本可以满足需求，现已干涸。

       水井南边崖壁上留有三处摩崖石刻，最为醒目的一处是每字约30厘米见方的“山间明月”四个大字，右居上，落款“雷亨坤题 康熙八年秋”紧邻其左下有增补落款为“辛丑年雷训重摹。”再左偏下的一处文字是：“戊申季夏，山东同时地震，房屋倒塌，压死人民不可胜数。较之嘉靖压死王槐野、韩苑洛、马伯循之变更甚焉。大清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戌时地震。丙午举人雷亨坤书，本山主持道士栗教成勒石。”石刻右下方为后人续增文字：“万里飞航放眼界，□□□□□□□，空仙屋□□李□。同治八年（1869年）三月□日，凤阳山人，中秋望日，邹廷谨、任怀勒石。”

       此处摩崖石刻的最大价值，就是关于1668年山东郯城8.5级特大地震的准确、详细记载，内容包含了地震的时间、范围和震情。它可以与诸多史料相佐证。同治《徐州府志》里记载：“城垣官署民庐倾覆过半，远近压死人不可数计。”这类勒石在全国都罕见，为研究地震史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资料。1979年由江苏省文管会拨款，邳州市文化局在此建亭保护。

       关于雷亨坤，《峄县志》记载：“字伊蒿，先世陕西人，父烇为峄县丞……康熙丙午领乡荐，历章邱、临清州教职，士咸乐其指挥。孝事继母，友爱昆季，凡所置产皆均析不自私。尝刊族谱、祖墓碑，以敦本训后人。所著有《艾侮诗稿》。”

  ◆白毛女曾藏身于此？
后楼后面还有一个神秘洞穴，是寨山二洞之一，洞穴最西侧靠着崖壁。弓身进入，别有洞天，内部半凿岩石，半借山势，人工垒砌十分精致。南北宽不足3米，东西长约6米，顶部条石券顶，南壁有朱笔书写“仙人洞”三个大字，疑后人所为。是密室？是墓穴？据说，这就是《白毛女》喜儿的藏身之处。

       剧作家贺敬之创作的歌剧《白毛女》曾引起过巨大反响。喜儿被地主黄世仁抓到到家中做丫环，受到侮辱，躲进山上奶奶庙后山洞中，夜晚出来取食庙里供品，日久天长，不见阳光，头发全白，偶尔现身，被村民称作“白毛仙姑”。

       文学作品源于生活，白毛女的身影可以在这里找到诸多印证。贺敬之的家乡就在寨山西麓的贺窑村，山南就是陈黄楼村。过去村里有家地主，老大叫黄全仁，老二叫黄世仁，管家胡秀成，长工杨三……一切都和《白毛女》的故事情节那么相似。如今陈黄楼村更是直接把自己的村子定位为“白毛女故事发生地”。尽管如此，作家本人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就是取材于此。

  ◆山下古村湖仁里
       下山南行，有一古村叫湖仁里（今名胡里）。称其古村，是因为村后有一片李氏祖茔地，其间两通古碑可以为证:一是天启三年（1623年）的“大明南直隶徐州三乡四图湖仁里村”李四公墓碑,一是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李氏祖茔”碑。

       李长源，字子川，嘉庆戊辰科副举，湖仁里李氏六世。他享有功名，建有举人府，是李家人的骄傲，至今旧宅遗址尚存。其后人李守玉翻开1925年《古彭李氏族谱》，记载有李长源为马头山玉皇阁重修题写的五言诗留下了玉皇阁的史料：“上帝施恩普，下民被泽均……桑田遥瞩内，处处验灵真。乾隆二十七年三月。”

       湖仁里李家世代耕读传家，为当地望族，祖茔占地数亩，排列有序，古碑年代久远，地界桩石犹在，望天吼栩栩如生……这为燕子埠的历史文化增添了厚重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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