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岳其俊嶽 于 2015-7-24 18:41 编辑
小屋
苍苍茫茫,迤迤逦逦。我故乡的小屋就隐匿于这连绵的群山之中。大自然已经有很多很多美的东西,还需要一点人工的装饰,我家乡的小屋便是。小屋的出现,点破了沉睡的大山,唤醒了千年的荒野。小屋装扮了山,什么来装扮小屋呢?那是树!那是竹!屋后的翠柏,高大挺拔。风吹不弯腰,雷劈不动摇,雨袭不低头。屋侧的翠竹,清健飒爽。身高千尺,回望故土;壮志凌云,虚心谦躬。
小屋的后面,是天然的石壁屏障,常绿的树群,是自然的幕幔,将小屋衬托得干净、明亮。屋前是梯田。初夏,麦穗逐浪;秋天,稻香醉人。小屋更是音乐的殿堂。
春天,百鸟争鸣,如同演奏一场场变奏曲,把春的美,春的活力,表现得五彩绚丽。夏季,蛙声迭唱,将夏的热烈,万物峥嵘,表现得生机勃勃。秋天,北归的大雁,几声长号,叫人愁肠百结;南回的家燕,几声啁啾,使人百感交集。冬季,好似万籁无声,仿佛音乐顿时变得僵硬,枯干和不可亲近了。其实这无言之声,正孕育着一曲曲无限美妙的乐章,它一旦迸发,群山欢颜,百川齐鸣。那时,你就会有立体声,多渠道的听觉网——山,连同这小屋也一起欢腾了。
从小屋对面山腰看,小屋与山融为一体,一遍暗绿将小屋溶入其中。鱼鳞似的瓦屋盖,成行有序;左右两侧的飞檐对称自然。正面墙上成“品”字形的三道门,色调不定:打开它,是三个立着的墨黑的长方形图案;关上它,变成了与墙体一致昏暗的灰色了,好似一幅水墨画:淡雅、清新。但在构图上,总不那么令人称心。
光绪元年,曾祖父岳廷虞,建修了左厢房。左“青龙”,翘起了龙头,它预示龙游四海,子孙昌达。
光绪十五年,祖父岳先国修建了右厢房。右“白虎”,猛虎下山,它寄寓子孙如虎添翼,兴旺发达。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将右厢房改建了一次,把屋脊升高了一点,并在前面建了一个吊脚楼。风水先生大加责难,说:“宁让青龙高万丈,也不许白虎抬头望。”我不信风水,独爱自然。常登这鸽笼似的小晒楼,游目聘怀,虽不能举目千里,却能左顾茫茫群山中的圆顶寨;右盼烟雨苍苍的楼子山。再眺望前方:早观日出,红日喷薄而出,大地披彩,层林尽染。中午,万家炊烟袅袅,好一派农家祥和景象。傍晚,百鸟归林,牧童回家。山,静了;夜,渐渐地暗下来,夜色便越来越浓了。
小晒楼成了我常往的景观鸽楼,它适宜于眼睛旅行,是我心灵的牧场,使无尽的忧愁荡然无存。
小屋也是我梦的酢坊。荣华富贵,是我童年的美梦;殷实富有,是我年青的痴梦;凋零破败,是我中年的噩梦;清闲,是我晚年的甜梦。小屋是诗,它的韵律在大山;小屋是画,它浓墨重彩在青山。小屋是动听的歌,它的音符在田间,在山野,在长空······
山乡的环境是独特的,我故乡的小屋既是安静的,又是不断变化的。
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山,瞬息万变,情态万千;小屋,面貌依旧,处惊不变。
我愿与您同在,以不变应万变。
四川.巴中 岳其俊
2011年8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