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即安岁月静好
2013-05-21 来源:平顶山晚报
周末回家,院门紧锁。趴在门缝里望,一只狗怒目相向,狂吠不已。
女友骂,春节还给它骨头吃呢。我打趣说,你别自作多情!它记住的是骨头,不是你。女友嗔怒道,是你回家太少了!兄弟相见不相识,你俩一个德行。我看着她。的确!奔忙于工作、爱情,我很少回家。女友在我眼前晃晃手:看什么呢?我讪笑:看骨头!
听闻狗叫,隔壁大娘走过来。“回来了,你爹娘下地了。”我纳闷,麦子正在成熟,还有啥活呢?大娘说,小满了,娇惯着呢!我带女友去找父母。她忽然问:小满是妈的名字吗?挺好听!我怔住,旋即笑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小满是一个节气的名字。
女友赧然。这不怪她,她在城里长大,所认知的事物,都来自书本。女友看着麦子,迷惘地问:面粉呢?我没笑她,还好!她知道了麦子,而非馒头树。我折个麦穗,耐心给她解释:麦芒连着麦壳,像勺子,盛着麦粒,麦粒成熟后,打磨,去麸皮,就得到面粉……
女友长舒口气,自作聪明地说:现在勺子里的麦粒小,叫小满;等麦粒大了,饱满了,就该叫大满了。我说,没有大满,只有小满。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从没想过!按理说,小满过后大满,麦子才修得圆满,然后颗粒归仓。
这次,轮到女友讥笑我。我搬出孔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她一撇嘴:就会耍嘴皮子,难怪胡子长得跟麦似的。说笑间,到了地头。麦浪滚滚,麦穗林立,父母互为犄角,拔着杂草。女友雀跃着要下地,很快又退回去,麦子怎么扎人啊!
母亲看见我,对父亲说,回家吧,娃回来了。父亲看我一眼,笑笑。那些拔掉的杂草,像礁石,浮在麦芒上,我们一趟趟搬运……女友说,她想起一个成语:愚公移山。她说得没错,父母是最后、最笨的农民!村里人都去打工了,只有他们还厮守着这块清贫的土地。
趁父亲卷烟,女友问:这么多麦子,要卖不少钱吧!父亲点点头,铿锵地说:保守估计,一亩地也得合一千二百斤,按一斤一块二算,也要卖一千四五百块。女友从父亲的神气里回过神:就一千四五百块?父亲嗯一声,不少了!母亲也说不少了!二十亩地,能供娃上完大学,也能够你们每年的房贷!女友不停点头:不少了!是不少了!
回家了,父母走在前面,我俩跟在后面。女友问我看到什么。我说,父母呀。她说,是小满!小满足,小幸福,有些痛,有些甜。我恍然。书上说“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这多像父母,既有富足的盈盈之气,也有憧憬的意犹未尽。
我从没想到,这一生,父母原来是那么幸福。秋种,冬眠,春华,夏实,麦子是唯一经历四季的庄稼。就像两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摘束麦穗送给女友,她念起《女曰鸡鸣》:终身所约,永结为好,琴瑟再御,岁月静好。是啊!小满即安,小满足,小幸福,守得内心安宁,徜徉岁月静好!(葛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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