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34年(绍兴4年),济南知府刘豫被金兀术封为“大齐皇帝”,刘派李成率十万大军伙同金兵攻陷了襄阳府、唐县、邓县、郢州(钟祥)、随县、信阳军等地,当时任江南西路沿江制置使的岳飞闻听此事后,马上奏本朝廷:“襄阳地势险要,为恢复中原之根本,应当先取,然后再出兵湖湘。”高宗准奏。 1134年3月13日,岳飞奉旨从江州(九江)北上,进军收复襄阳等6州郡。5月,岳家军收复郢州(钟祥)、随州后,率兵直抵襄阳,伪齐襄阳守将李成迎战,岳飞命王贵以长枪步卒击其骑兵,让牛皋以骑兵击其步卒,一战得胜,岳飞收复襄阳。绍兴6年(1136年)6月,南宋尚书右仆射张浚祝师江上,会诸大师,独称韩世忠、岳飞可倚大事,遂命岳飞屯兵襄阳,以窥中原。 物换星移、改朝换代。870多年过去了,当年岳武穆屯兵襄阳修葺城壁(城墙)楼(城楼)橹(瞭望台)、整理防务(《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为我们留下了遗迹,现今仍保留有襄阳老五中门前的柴场子(柴粮交易之所)、西门外的营盘(驻军之地)、樊城西北郊的官田(官方耕地)等地名。除此之外,襄阳城墙上的“岳”字砖也为见证这段历史的实物,但有些孤掌难鸣之憾。 公元2011年元月1日,新年新发现,在襄阳城内的一处建筑废墟上,不仅寻得“岳”字砖一方,更让人欣喜的是一块带有模印阳刻字迹的方砖出现在眼前。该砖高37厘米、宽18厘米左右、厚6厘米左右(砖形不太规整),每字约5厘米见方,砖体布满石灰、糯米汁。砖形不规整、背部凸凹不平、多皱裂,此为南宋平砖一大特征(南宋战争年年,中原地区各大窑场破坏严重,窑匠也在慌乱中工作,产品自然粗劣)。在砖的正面从右至左铭刻两行文字,上书:樁辦城塼,不許借用。樁辦乃桩办之繁体,“桩办”一词经查阅有关史料可知为南宋官方语,“备办”之意。《宋史.食货志》载:绍兴元年,请桩办合用钱,而路不通舟,钱重难至,乃造关子(纸币)。南宋为支应军饷而加征的税款称之为“桩钱”(为战争所备之钱)。绍兴2年,岳飞《奏措置杨么水寇事宜》上说:其合用钱粮,窃详湖北路委是阙令,无从桩办。“桩办城砖,不许借用”,用现今的话来讲不就是:“战备物资,严禁挪用”。这一意外的发现,让我下子触摸到了870多年前的历史:岳飞克服襄汉后,面临的是恢复中原地区的后勤防务问题。“若少留将兵,恐复为贼有”,“若多留将兵,唯俟朝廷千里馈粮,徒成自困,,终莫能守。”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下,只有一方面加固城防,另一方面屯兵营田,搞好自给自供方为长久之计。《宋史.岳飞传》:“(绍兴)六年……飞移京西,改武胜定国军节度使,除宣抚副使,置襄阳……七年拜太尉,继除宣抚使兼营田大使……”襄阳六州郡原来分属京西南路和京西北路,这次收复后,宋廷为统一管理,单设襄阳府路,在襄阳府设安抚使司。张旦被任命为唐州、邓州、郢州、襄阳府安抚使兼襄阳知府,牛皋为安抚副使,李旦任唐州、邓州、郢州、襄阳府四州都统制,配置军士两千人守卫襄阳。这些官员在恢复的防区内整治防务、恢复生产。伪齐刘豫、李成的部队虽然不时骚挠,却始终不能夺回襄阳六州郡的控制权。岳家军训练有术,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金人有“憾山易,憾岳家军难”之语。襄阳府只用两千多军士镇守,李成数万大军不敢窥视,岳家军因此声名远播。 “桩办城砖,不许借用”还能还原这样一段历史场景:襄阳收复之初,岳飞深知襄陷之险要,不仅一再口头强调:桩办城砖,不许借用。而且还专门烧制告示性的铭文砖,以示战备物资之重要。襄阳“桩办”铭文砖与“岳”字砖(岳家军督造)不仅见证了南宋抗金的悲壮历史,更是直接印证岳飞屯兵襄阳、整理防务的珍贵实物。 还需要说明的是,我国大多数历史古城的城墙皆在明、清才开始用砖包砌,且已留存无几,而我们襄阳的城墙则早在千年前的宋代就已开始大面积地用砖包砌了,更难能可贵伪是至今仍然幸存,“千年重镇”、“铁打的襄阳”名不虚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