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岳钟琪的老家

2006-07-23 11:50:20 作者：晚报记者路生

永泰龟城民居

对联

历史原貌

戏台

       今天，当我们翻开史书，只要找到关于岳钟琪这个人的只言片语，都会对其中的记载深信不疑。岳钟琪清代汉旗大将，字东美，号容斋，四川省成都市锦江区岳府街（街名就是因他而得）人。出生于武将世家，自幼兼文习武。由捐纳同知改为武官，被任命为四川永宁协副将……岳钟琪果真是四川人吗？永泰人为何说岳钟琪的老家在他们那里呢？
　　一个春日的午后，我们从兰州出发，一路向着永泰城前行，寻找其中的故事。

　　一群军人的遗韵

　　我们进入龟城，无意中发现城中，没有大户人家，姓氏都很多。这说明，当时龟城里生活的实际上就是一群屯边的军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然后安家在此处。只是岁月久远，今天生活于龟城中的人们已经没人能说清自己祖上的来龙去脉了。

    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位质朴的汉子，透过他那黑里透红的脸庞以及他的言语、举手投足间的那些动作，我们似乎还能看到些许军人的遗韵。

    汉子向我们讲得最多的是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故乡，却又使他们派生出了另外一条根系。是岁月和经历改变了他们，他们已经无需再去寻根问祖了，谁让他们的先人是军人呢？

    汉子告诉我们，龟城是明万历三十六年修成的，从万历三十四年冬天开始，人们为修造这座城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汉子说当时的城高有三丈六尺，周围有三里之遥，是圆形的，很像一只乌龟。所以，人们就叫它“永泰金龟城”。城里有炮台二十座，两道门，四座瓮城。在南门上写着“永泰”两个字，意思是“永绝虏念，康泰安宁”。而龟在中国的古文化里也含有永远、吉祥之意……

　　一段铁血故事

　　1719年沙俄扶植准噶尔汗策妄阿拉布坦入侵西藏，杀死拉藏汗。岳钟琪受命为前锋，随定西将军噶尔弼统兵入藏平乱。他挑选了30名通藏语的士兵化装成当地人，亲自指挥偷袭乱兵驻地，大胜。随后收复拉萨，因功提升为四川提督。雍正年间，岳钟琪（襄赞军务，奋威将军），会同年羹尧（抚远大将军）平定青海的罗卜藏丹津叛乱。

    次年（ 1724）二月，岳钟琪率五千人的骑兵发动突袭。从西宁城向西急行军十二日，在荒原上捕捉到罗卜藏丹津的主力。罗卜藏丹津的部队从梦中惊醒，但战马都没有备鞍，无法迎战，霎时间全军崩溃，四散逃命。罗卜藏丹津换上女人的衣服溜掉，去投奔准噶尔汗。岳钟琪穷追不舍，每天奔驰150公里，两天后，追到一个称为桑骆海（青海省西南角）的地方，只见红柳蔽天，渺无人迹，才带着他的俘虏，包括罗卜藏丹津的母亲在内，凯旋而回。岳钟琪自出发到大获全胜，只用了15天时间，就把面积约60万平方公里的青海土地完全收复，这是中国战史上最有名的战役之一。

    我们在当地文化部门出版的一本书中看到，大约是在这次战役之后，岳钟琪回到永泰古城祭过一次祖。我们想象不出这位在当时已经显赫非常的人物，回到永泰这座小小的城池该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在当地宣传部门提供的一份资料里，我们看到岳钟琪的祖上（也就是被埋在距龟城不远的地方的那些人）大多在龟城里做过官或管过事，还说这些人都是宋时名将岳飞的后代。这让我们想起了新疆巴里坤的汉满两城。那是由两个城垣毗连而成的古城，东边的是满城，西边的叫汉城。

    据史料记载，汉城是由岳飞第二十一代孙，陕甘总督、宁远大将军岳钟琪督军修建的。关于汉城的修建还有一个美妙的传说，地处沼泽地带的北城墙，修筑时很不容易，修起便塌。岳钟琪正为这件事发愁，梦见先祖岳飞指点迷津，梦醒走出帐外，果然见有一匹白马拖长缰而行，于是就沿缰绳痕迹筑城墙，才得成功。

　　一所学校的历史

　　在龟城中，最引我们注目的是永泰小学，这是座经历了近百年风雨的小学。 1914年，红水县知县委派一位姓李的官员创办红水县第二高级小学，学校的校址就设在当时永泰古城外的关帝庙内。因为“上无拨款、下无财源”，6年时间过去了，到了 1920年，这个“高级小学”才开始动工。由当时永泰城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牵头，发动永泰城内外集邑乡绅集资出力，并邀请能工巧匠苦战两年才建成了今天我们看到的永泰小学。

    算起来从 1922年到现在已有八十多年了，但永泰城内的永泰小学依然保存完好。学校坐南向北，分前后两院，三栋歇山式顶式教室次第由前向后排列。走进校门洞内侧，其上嵌一阴刻横幅：“初级进步”，也正是这四个字引起了我们的无穷回味。

    今天的永泰小学里依然读书声朗朗，一座小学能在近百年以后依然完好如初地保留下来，令人感叹！

    我们正是在这种感叹里离开了永泰古城的。这个时候，永泰古城（龟城）在我们的眼中和心中成了一个吉祥的符号———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喜欢战争。

　　一片坟茔的诉说

　　我们向岳家掌坟前行，这段路不太好走，汽车颠簸得厉害，但当地人却把这一片坟地说神了。岳家掌坟位于永泰古城西约三公里处，这里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龟鹿山支脉龙奎之阳、白土梁之端”。我们看到这片坟地有近二十座坟丘，但所葬之人大多无考，唯有一世仲武之墓高大圆隆。这个人据说是岳仲琪的高祖，在明万历年间当官到了甘肃，后来从今甘肃临洮县参军到了永泰，他死后就埋在这里。史料记载，岳家祖孙先后在临洮、兰州、永登、永泰等地驻防，所以现在永登、景泰等地都把岳钟琪算作本地人。后来岳家才落藉四川，这样算来，岳家倒可以算作真正的甘肃人。

    岳家掌坟背依龟鹿山，位于九层高的台阶之上，视野空旷，左右有两条流水汇于山前，用当地人的话说来就是“恰似玉带环腰”。让当地人更加称奇的是在这片坟地右边大约一里远的地方，有一圆形平掌，平掌形似战鼓，人们叫它“擂鼓台”；而左边大约三里的地方有座山之南侧似刀砍斧劈，渐次低落，犹如一面战旗展开……

    当地的另一位村民告诉我们，这片坟地还有另一奇：在坟地最前方的一座坟丘前有一拱形的小砖门，只有二尺多高，但里面大得出奇。有次，一个牧人在这里放羊，赶上天下大雨，两百多只羊就全跑到了这个山洞里，里面还有些空阔。这位农民还说，洞里空无一物，但很吓人，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在一片坟地下修这么大的一座空洞来干什么。遗憾的是我们找了很久，都未找到洞口。这位村民还告诉我们，以前这片坟地有石门石柱，坟前立的几十块石碑都是岳钟琪于清雍正二年回乡祭祖时用骆驼从四川驮来的。可是这些石碑大多被当地村民当了磨刀石或者派上了其他用场，这对岳钟琪祖籍之研究无疑是一大损失。

    所谓树大招风，岳钟琪之祖坟也没有逃过被盗的命运，在被黄土湮没的碎石间，我们看到这里已经是满目疮痍了……在返回的路上，我们再次路过龟城，但让我们感动的已经不是一座城池的龟状吉祥符号，而是城中传出的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