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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岳建良

大清藩篱岳钟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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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5 19: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仅如此,他们还截断川甘大路,抢劫来往贩运米、粱、梨、枣的商人。文官管不了,武官顾不上,百姓怕报复,致使这种恶势力愈加膨胀,祸害一方。他们中尤以勃力、楚塔子、跃连等几股势力恶名昭著,百姓不堪其苦。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七月,川陕总督年羹尧经与署理四川巡抚色尔图、提督岳钟琪等商议后,决定由岳钟琪与副将周瑛一起带兵收服羊峒生番。因为羊峒生番既非达赖喇嘛所属,又非青海所属,问题就简单多了,再不需要和谁商量给不给面子的问题。在当地百姓的配合下,绿旗土司联军边探边进,莎罗奔的土兵的确很勇猛,他们在侦察中与勃力匪帮相遇,一举将其擒获。楚塔子匪帮十多人在官兵与文县百姓的包抄下,慌不择路,跳河而亡。其他匪首和各寨闻风投降,收服羊峒生番的行动兵不血刃即告捷。因为这里离南坪坝较近,所以随后在此设立了南坪营。雍正二年(1724年),为了强化对这一带羌族的统治,由川陕总督年羹尧为当地藏族首领甲利授以羊峒寨土百户的委牌,并将它划归松潘左营管辖。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六十九岁的康熙皇帝带着无尽的眷恋和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眷恋的是自己勤勉开创的辽阔帝国,他遗憾的是没能在有生之年彻底铲除帝国西陲准噶尔的威胁,这个难题只能留给自己的后世子孙去解决了。


第八章 青海之乱
      经过惊险角逐,雍亲王胤禛继承大位,成为大清入关后的第三任皇帝——雍正皇帝。客观地讲,雍正是我国历史上少有的勤勉皇帝之一,大清朝的历史在他的手里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为康乾盛世局面的出现发挥了极其重要的承启作用。他在位的十三年间,通过整饬吏治、推行改革等一系列举措,大清国力日盛,为遏制西部纷争,维护边疆稳定奠定了坚实基础。   
       一 、封赏不公起纷争
       前面曾经提到,在入藏驱准的过程中,由于青海各位台吉的部队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到达作战位置,致使清军错失了围歼大策凌敦多卜军队的最佳时机。正由于此事,使康熙皇帝对青海和硕特蒙古贵族的芥蒂更深一层,因此,在驱除了准噶尔在西藏的统治后,康熙皇帝没有把西藏的管理权交还给青海和硕特蒙古贵族,而是实行噶伦制度,将政权交给藏人康济鼐和阿尔布巴等人。本来罗卜藏丹津热心参加进藏之战,就是想继承先祖顾实汗在西藏的统治权,可是结果却让他的美梦化为了泡影。
       雍正元年(1723年)二月,进藏大军班师回朝论功行赏,根据川陕总督年羹尧的提议,雍正皇帝特意诏封右翼部长多罗郡王察罕丹津为亲王,左翼部长多勒贝勒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为多罗郡王,巴尔珠尔阿喇布坦、墨尔根岱青拉查卜以及吹拉克诺木齐封为贝勒,辅国公噶尔旦达锡、敦多卜达锡封为镇国公,阿尔布坦温布加俸银一百两,诺尔布彭苏克加俸银五十两。而作为亲王的罗卜藏丹津只得到了加俸银二百两、缎五匹的赏赐,此外别无所获。这一做法的目的是有意削弱罗卜藏丹津与阿尔布坦温布等两翼部长的权力,以达到青海各台吉内部势力的相互制衡,便于大清中央政府的驾驭和管理,但没料到这样一来却进一步激化了青海两翼各台吉之间的内部矛盾。左翼部分台吉投靠了阿尔布坦温布,但多尔济之孙噶尔丹达什台吉等却投靠了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奈,这令阿尔布坦温布非常生气。于是,他率领所部人马前往大通河威胁噶尔丹达什台吉等归属自己。经过一番厮杀,噶尔丹达什台吉等战败,赶紧向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奈求援,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奈派其子阿喇布济和索诺木达什率兵支援。阿尔布坦温布害怕敌不过阿喇布济与噶尔丹达什联军,只好向罗卜藏丹津求援。
       因封赏不公,青海各台吉内部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了,现在的形势是大部落开始找联盟,小部落开始找靠山。虽然在他们看来是关起门打打闹闹,但毕竟动静有点大,已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他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到底朝廷会是什么态度谁也不清楚。五月初,岳钟琪派千总马光前往察罕丹津处打探消息,得知察罕丹津由于没有参加会盟,这些日子已经将各处帐房都收到自己的驻牧之所,以防不测。五月二十日,察罕丹津派他的宰桑一行两人来到岳钟琪大营以送书信之名探试动静。岳钟琪乘此机会向他们宣说皇帝威德,晓以利害,并劝察罕丹津尽快觐见皇上,洗脱嫌疑。岳钟琪还派出外委千总冶大雄等人赴周围藏族部落一边侦探情报,一边宣传圣谕,贝子丹仲以及的革部落等纷纷归附,情愿为大清效力。但也有一些部落对此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
       六月,罗卜藏丹津与彭苏克汪扎尔台吉组织了四千人的联军帮助阿尔布坦温布攻打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经过四次交战,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不敌对手,伤亡惨重,牲畜也被劫掠一空,最后率妻子察罕阿喇布坦及少量属下逃入口内请求贝子延信给以保护,被暂时安置在甘州附近的马太寺一带驻扎。墨尔根诺延之子拉扎布由于与其叔父察罕丹津不睦,先前已经投靠了罗卜藏丹津。现在见有机可乘,便率领属下突然袭击并打败了察罕丹津。察罕丹津将这笔账记在了罗卜藏丹津的头上,认为这是罗卜藏丹津唆使的,准备伺机报复。察罕丹津联合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一起向朝廷状告罗卜藏丹津,说他暗中遣使准噶尔欲同策旺阿喇布坦一起阴谋叛乱。说起来,罗卜藏丹津与察罕丹津、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都是顾实汗的后辈子孙,罗卜藏丹津是顾实汗的亲孙子,而察罕丹津和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都是顾实汗的曾孙。那么,罗卜藏丹津就是察罕丹津和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的叔叔辈,从这个角度来论,青海的纷争其实就是一场顾实汗家族的内讧。自古以来,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百姓,家族内部矛盾冲突的激烈程度往往要超越于对外族的战争,青海的这场家族纷争就是最好的例证。此时,青海内部的仇恨越来越深,纷争愈演愈烈,更大规模的战争正在酝酿之中。
       二、察罕托罗海会盟
      刚刚即位的雍正宫廷暗斗还没有彻底解决,无力同时进行内外两场战争。为了平息青海的纷争,七月初,他令川陕总督年羹尧派人调解青海两翼诸台吉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罢兵和好。七月二十二日,他又令驻扎在西宁办理青海事务的兵部左侍郎常寿前往罗卜藏丹津驻牧之地沙拉图“恭宣谕旨”,化解纠纷。罗卜藏丹津辩解说,是察罕丹津与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欲霸占西藏,所以捏造了他与策旺阿喇布坦勾结背叛的谗言,青海许多台吉打抱不平,鼓动他会盟兴兵渡过黄河与他们一决胜负。他的说法与察罕丹津、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的说法截然相反,察罕丹津与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甚至还拿出了罗卜藏丹津与策妄阿喇布坦暗中勾结图谋不轨的实据。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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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2:2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看来这官司只有朝廷来断了。但是,年羹尧在此事上有更深的谋划,他上书雍正说,青海之人都是顾实汗的后裔,他们骨肉相残与我大清毫无干系。如果罗卜藏丹津确能剿灭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是他们自我消耗,于我有利。如果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投降罗卜藏丹津说明他不是真心归附我大清朝,这类骑墙派等我们出兵征讨时,他还会来投靠我们的。就现在而言,虽然我们应该保护心向我们的人,但此时正值草长马肥之时,如果我们发兵讨伐,他们必定依靠马肥膘壮而逃之夭夭,我们将枉费军力。虽然西宁只有五千绿旗兵,甘州、凉州和肃州的兵也不多,但用于防守各隘口则是绰绰有余,我们大可静观其变。雍正认为言之有理,派人通知延信做好防守即可。
        侍郎常寿的劝解最终没有奏效。雍正元年(1723年)八月,驻牧河西的罗卜藏丹津毅然选择了渡过黄河与驻牧河东的察罕丹津展开决战。上次失败后刚返回驻地不久的察罕丹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罗卜藏丹津已经杀了过来,两军刚一接触察罕丹津的部队就已溃不成军了,他只好率妻子及属下一百四十余人,逃入河州老鸦关寻求清朝的庇护。年羹尧命署理河州副将岳超龙加强防御,并密切监视罗卜藏丹津的动向。同时,令花善负责安置好察罕丹津及其部属。九月十三日,接到察罕丹津求救信后,雍正命令年羹尧前往西宁,详尽筹划防守和进剿事宜。
       此时,青海内部已截然分裂为两派,为了寻找宗教的支持,罗卜藏丹津将目光投向了德庆寺堪布察罕诺门汗。察罕诺门汗就是三世拉莫活佛,康熙四十年(1701年),他进京朝见康熙皇帝,被赐予“察罕诺门汗”名号和金印。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康熙又赐封他为札萨克喇嘛,统管青海贵南、同德、贵德、尖扎、泽库、化隆、海晏、刚察等地区。由于二世拉莫活佛曾经为调停蒙古内部纷争发挥过重要作用,而三世拉莫活佛又是七世达赖喇嘛的主要经师,因此,察罕诺门汗深受蒙古各部以及青藏佛教信众的尊敬。在青海和甘肃,尤其在西宁周边一带,察罕诺门汗是公认的领袖级宗教人物。察罕诺门汗与拉扎布一样,虽然也是察罕丹津胞兄之子,但他却与察罕丹津关系比较疏远,反而与罗卜藏丹津感情更为融洽。罗卜藏丹津正是利用这一点,使察罕诺门汗站在了自己的一边。
       青海蒙古重要事务向来就有通过察罕托罗海(在今青海省共和县倒淌河附近)会盟来商议解决的惯例,据《康熙实录》记载:“会盟之事肇自太宗文皇帝(皇太极),三年一次,遣大臣会盟。”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曾一度改为五年一会盟。蒙古和硕特台吉们就是通过这一形式来集体讨论和决定重大事项,因此,察罕托罗海会盟在青藏地区蒙古各部具有极高的权威性和影响力。于是,罗卜藏丹津决定召集青藏地区和硕特台吉们到察罕托罗海会盟。
       八月下旬,罗卜藏丹津与阿尔布坦温布等十七位台吉率兵一万三千人左右赴察罕托罗海举行会盟。在这次大会上,罗卜藏丹津自封为“达赖洪台吉”,并决定恢复其先祖顾实汗时的称号,一概不允许再称呼清朝赐予的王、贝勒、贝子、公等封号。很快,西宁一带及中甸、阿冈、多卜藏马嘉、铁布、纳珠公寺、朝天堂、桌子山、先密寺、兴马寺、西脱巴等地的蒙、藏等族人和许多喇嘛近二十万人相互呼应,青海局势陡然紧张,大战阴霾笼罩在青海上空。
        三、紧急备战
        察罕托罗海会盟事件发生后,雍正皇帝十分震惊,他让年羹尧尽快摸清青海详情,如果罗卜藏丹津确已叛乱,就遣发大兵讨伐,以“拯救西域生灵”。九月初,年羹尧派出通事前往罗卜藏丹津及青海各贝勒、贝子、公、台吉等十二处送去晓谕文书,劝他们不要逆天行事。罗卜藏丹津在回文中赌咒发誓说不会背叛皇上主子,只是想报仇。九月二十日,雍正急令年羹尧火速从西安起程前往西宁,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事态。同时,他又命令副都统花色带领鄂尔多斯兵五千名,副都统查克旦带领归化城土默特兵五百名,总兵官马觌伯带领大同镇兵一千名前往甘州集结待命。九月三十日,岳钟琪一面奏报“罗卜藏丹津叛迹已显,声讨刻不容缓”,一面率领曾随他入藏征战的提标兵及松潘镇属兵两千人,镇属标营及成都城守潼绵两营兵四百五十人,新兵一百五十人,以及杂谷脑、瓦寺、包坐三寨土司兵八百人,共计三千四百人从成都出发,赶往松潘防守。年羹尧将自己标下马兵、火器营鸟枪兵一千三百名,固原提督标下马步兵一千名调往西宁前线与西宁总兵官黄喜林标下马步兵两千五百名会合。为补充兵力不足,他又从西宁土司杨汝松手下调来土兵两千名。十月,雍正任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全面掌管青海前线的军事大权,统一调度指挥各路人马。
为了尽力阻止战争,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十月初二,常寿奉旨再次从西宁出发,前往罗卜藏丹津驻地巴颜布拉克。随同常寿一起去的有千总马超群、催领克什图、齐里克特依、笔帖式多尔济以及两名常寿家丁和两名士兵。七天后他们顺利到达巴颜布拉克。此时的罗卜藏丹津开始躲躲藏藏,言辞闪烁。会面时,罗卜藏丹津顾左右而言他,只是礼节性邀请常寿参加将于十月十五日再次举行的察罕托罗海会盟,至于其他事到那时再详谈。两天后等他们准备出发去察罕托罗海时,所骑乘的马竟全被偷窃一空了。十七日傍晚,经过五天跋涉他们抵达霍尔。突然冒出一支两三千人的部队,不仅抢走了行李驮子,而且还抓走了常寿。多尔济义愤自刎,克什图、齐里克特依躲进山湾才幸免于难,马超群在搏杀中脚部受伤被抓走,后趁看守酒醉骑马逃回。事件发生后,雍正算是彻底看清了罗卜藏丹津的真正面目,和平努力可能要付之东流,他开始积极着手备战。
       在将领人选上,年羹尧的推荐与雍正皇帝的钦点有着惊人的一致,以致雍正都直呼“大奇”,他们的人选除了年羹尧本人外,其余两人分别为前锋统领苏丹以及四川提督岳钟琪。就这样,三十七岁的岳钟琪被任命为副将与苏丹一起以参赞大臣之职辅佐年羹尧平叛,虽然侍郎常寿失踪多日,但因他和乾清门一等侍卫达鼐均精通青海蒙古事务,雍正还是赋予他随军参议军务的职责。
         由于战事未开,年羹尧向雍正条奏进剿青海事宜,制定了如下作战预案:
       (一)预备进剿兵丁。请将陕西督标西安、固原、宁夏、四川、甘州、大同、榆林、土默特、鄂尔多斯、巴里坤、吐鲁番等处兵丁共挑选一万九千名,令提督岳钟琪等分领,从西宁、松潘、甘州、布隆吉尔四路进剿。
       (二)防守边口土司兵二千名及西安满兵五百名留守西宁各边口,陕西抚标兵五百名防守永昌,西安满兵五百名防守甘州,其布隆吉尔旧有兵一千名应仍留驻防。副将张成龙现领兵五百防守巴塘里塘驻兵二百,请将四川抚标兵三百名增派防守。再令署松潘镇副将张英、副都统黑色领兵一千五百名出松潘口在黄胜关驻扎。云南提督郝玉麟领兵二千名驻扎察木多,这样罗卜藏丹津就断不敢前往巴尔喀木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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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2:30: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购买马驼。臣在陕西买马一千匹,甚不敷用。请令在归化城张家口采买,或将太仆寺上都打布孙脑儿孳生马匹解送三千匹,巴里坤挑送驼二千。再于甘、凉、肃州等处采买一千五百,则兵丁进剿之时,可无贻误。
       (四)贮备军粮。臣在西安虑青海有事,已预买米六万石,将来自不致有误。
      (五)精炼火器。请将景山制造之火药,每驼以一百八十斤计算,赏给一百驼,于明年正月内解送西宁。
条呈得到雍正允准,各路大军按照作战预案进行部署,一个对青海的战略包围圈正在形成。此外,雍正又增拨一千匹军马和一百驼火药解送军前。一旦开战,主攻方向将是西宁、松潘一线,松潘一线的部队由岳钟琪统领,西宁一线的部队由总兵官黄喜林指挥。黄喜林是岳钟琪任永宁协副将时的属下兼好友,两人配合作战不会有问题。年羹尧则坐镇西宁,造办粮草,总督全局。
       与进藏之战不同的是,这次岳钟琪所率的部队除了他的土司表弟鲁华龄外,还多了两位岳家将,一位是岳钟琪后来的继任者、堂弟岳钟璜。另一位则是胞兄岳钟瑞之子岳含奇。此时的岳钟璜还名不见经传,但岳含奇却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岳含奇早先在四川松潘镇漳腊营当千总,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二月,老皇上康熙在畅春园召见了一批年轻军官。一生爱才的康熙见岳含奇武功高强,勇猛过人,又是岳升龙的孙儿,心里非常喜欢,当场赏赐顶戴花翎,并安排他进了自己的侍卫班,成了一名大内侍卫。
        岳含奇此次能随军出征实属偶然。原来,就在半年前,岳含奇因母亲赵氏生病告假回成都省亲。而此时岳钟琪正在成都筹备军械粮饷,接到年羹尧要他赴松潘前线侦察敌情相机行事的咨文后,岳钟琪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陪他去松潘前线巡视。恰好岳含奇赶到,这让他喜出望外,因为岳含奇过去曾在黄胜关驻扎过,对这一带的地形和番情也非常了解,岳钟琪决定带他一同前往。可是一来一往得个把月,这会耽误他回京赴班的时间。战事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岳钟琪直接奏请雍正,希望能留岳含奇随他一同出征。很快,雍正在批复年羹尧与西安将军普照补授员缺的请示时,一并补授岳含奇为黎雅营游击。雍正还特意在岳钟琪的奏折上批道:“甚好,你留他帮你,一者如有用可效力,二者可跟随学习历练。”就这样,岳钟琪让岳含奇担当起了部队前锋的重任。
        各路人马部署集结到位后,目前所要做的只是积极防御,进攻的时机还没有成熟。对雍正而言,他不想开第一枪,因为这实在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他不想授人以柄,落一个恃强凌弱的名声。他还要继续静观青海局势的变化,看看罗卜藏丹津的表现,看看青海内部以及西藏、新疆等地的动静和反应。
       四、烽火骤起
       雍正元年(1723年)十月十九日,罗卜藏丹津最终还是撕破了自己的伪装,反了。他命令青海诸台吉分兵进攻西宁周边的南川、北川、西川、镇海堡、申中堡和归德堡等地。同时,罗布藏察罕、济克济扎布、阿喇布坦、巴尔珠尔阿喇布坦等人在凉州、甘州一带也一起发动叛乱,战火迅速蔓延开来。叛军所到之处,“攻城放火,烧毁民间积聚草谷”。西宁附近的寺院喇嘛也“群起骚动”,他们披甲执械,“掠牛马,抗官兵”。位于西宁东北的郭隆寺(在今青海省互助县境内),“聚众番土一万余人”,与官军对垒。大通城东的郭莽寺(在今青海省大通县境内)喇嘛薛禅蓝占巴率同族僧众浑水摸鱼,抢掠财物。叛军来势凶猛,逆焰愈燃愈炽。
       罗卜藏丹津亲率四五千人突破南川口仅百人的清军防线,直扑申中堡。申中堡只有守军六百人,守备马有仁、李英龙率军奋起抵抗,以牺牲七人、射杀敌人五十余人的代价击败了罗卜藏丹津的轮番进攻,坚守城堡两天之久。堡内囊苏企图毁坏城墙,与叛军里应外合攻占城堡,被马有仁发觉斩杀。两天后,年羹尧派参将宋可进、游击元继尹率领西宁绿旗兵一千多人驰援申中堡。清军内外夹攻,枪炮大作,射杀叛军九十余人,罗卜藏丹津腹背受敌逃窜而去。
就在罗卜藏丹津进攻南川口的同日,阿旺丹津统率三千多人进攻镇海堡。驻守镇海堡的只有参将张佳翰率领的七百人。闻警后,年羹尧派都统武格带领四百察哈尔兵和一百西安满洲兵火速前往支援。两天后,从申中堡败退下来的罗卜藏丹津部队和西宁地区一些部族的番兵蜂拥而至,双方激战五昼夜。看起来叛军大有志在必得之势,形势非常严峻。正在年羹尧踟蹰之际,前锋统领苏丹率四百西安绿旗兵赶到。年羹尧从西宁绿旗兵内挑选了一千九百人,交由刚刚从申中堡撤回的参将宋可进、游击元继尹、洪元祖带领,急速返回镇海堡与苏丹一起增援张佳翰。
       二十五日辰时,他们抵达镇海堡外围山谷地带,与叛军伏兵相遇。携带重炮的西安绿旗兵负责向叛军隐蔽的山谷开炮,西宁绿旗兵一边射击一边攀上山顶,占领制高点,叛军三次冲击清军阵地均被击败。城内守军见势迅速出击,叛军四散逃窜,阿旺丹津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清军生擒活捉。一战下来,清军与叛军的伤亡为一比一百,光厄鲁特兵就被截杀六百多人。此外,缴获牛、羊、骆驼无数,还为镇海堡额外补充了火药、铅弹和米面两百驮。
       从叛军溃败逃跑的方向看,距西宁九十里外的北川新城成了他们下一个进攻重点。此前,游击马成辅率八百守军在城内百姓的全力支持下,已成功挫败两千多叛军的围攻。二十八日二更时分,年羹尧派副将王嵩、参将宋可进率三千绿旗兵,携带七十门子母炮连夜前去支援。第二天卯时,两军在城外山梁遭遇,叛军的鸟枪根本不是清军大炮的对手,刚一交火就土崩瓦解了。清军乘胜追击,在山后连破六营,缴获大量刀枪和牛、羊、骆驼,并解救出四十多名被叛军抢去的妇女儿童。
       五、收服上下白塔
       经过三场大规模的交战,罗卜藏丹津自知势单力薄,无法与大清抗衡,率领残部撤出西宁口外向准噶尔方向逃去,甘、凉一带的防御压力陡增。年羹尧一面调兵加强凉州、甘州、肃州等地的防卫,一面行文平逆将军延兴、靖逆将军富宁安严守河西走廊西部地区,防止罗卜藏丹津与策旺阿喇布坦会合。西宁口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年羹尧命令各路人马对青海及西宁周边一些在这次叛乱中明里暗里支持叛乱的部落进行清剿。
         北川外的上白塔和下白塔共有六七十个村庄,全是蒙古人,这里不仅人多,而且粮草丰富。上白塔是阿尔布坦温布的属地,他们在叛乱中曾帮助阿尔布坦温布攻打过北川新城。下白塔是罗布藏察罕、济克济扎布、阿剌布坦和巴尔珠尔阿喇布坦共同的属地。这两股势力向来虎视眈眈,对北川及西宁一带构成严重威胁。用年羹尧的话说,在进攻“正贼”之前不剿灭之,将会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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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2:31:48 | 显示全部楼层
          令年羹尧没想到的是,解决这个难题的最佳人选居然是自己标下的一名千总,他的名字叫马忠孝。这是一位地道的西宁回民,对上白塔和下白塔蒙古人的习性以及这一带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经分析研究,年羹尧确定了先招抚弱小的下白塔,再相机剿灭实力较为强大的上白塔的策略。十一月初,马忠孝奉命前去招降下白塔,这位马千总果然是马到成功,下白塔头目锡拉墨尔根率其全部三十个村庄接受了招抚。但上白塔头目厄尔克喀等人是阿尔布坦温布的死党,拒不接受招抚。年羹尧派北川驿站的笔帖士额尔格图和领催超岱等人协助马忠孝将厄尔克喀等穷凶极恶的六人全部拿获。随后,由马忠孝率下白塔五百兵丁和上白塔归顺的五百兵丁对负隅顽抗的上白塔所属的内三村发动进攻,歼灭五百余人,烧毁了阿尔布坦温布的房屋和庙宇,将头目阿布多、吴园及厄尔克喀等人全部正法,上白塔和下白塔及周围部落全部归降。
        六、奔袭大通河
        在甘、凉一带作乱的罗布藏察罕、济克济扎布等人的驻牧之地距西宁只有三百多里,由于叛军倾巢出动,后方防守势必空虚,年羹尧遂命令黄喜林率兵突袭其大本营,来个围魏救赵,既可抄掉他们的巢穴,又可解甘、凉之危。十一月初九,黄喜林率大军从北川出口,一路急行军。他们本以为会一路畅通无阻,可是当队伍快抵达奇嘉寺时,从抓到的两道卡哨嘴里审问得知,奇嘉寺和郭莽寺一带的喇嘛、番民都是阿尔布坦温布的人,早就做好了迎战准备。黄喜林命令游击沈里奇、胡浩率领五百绿旗兵与锡拉墨尔根所率的下白塔归顺部队四百人,由智沟攻打奇嘉寺。喇嘛哪能打仗呢?五百多生命就这样在反叛势力的蛊惑或胁迫下,以卵击石,无辜做了刀下之鬼。
        清军乘胜进击,傍晚时分抵达郭莽寺附近扎营。当夜,寺内喇嘛在山口出出进进,四下放枪,搅得清军一夜不得安宁。第二天,黄喜林派人前去责问放枪缘由,喇嘛们不但不予回答,而且态度极不友好,差点当场打起来。照此光景看来,归顺的事是不可能了。黄喜林一声令下全军出击,一千多人当场殒命,阿尔布坦温布手下头目七十二人被活捉,并缴获了大量盔甲、弓箭、鸟枪以及牛羊、马驼。事后才知道,郭莽寺乃是罗卜藏丹津与各台吉时常聚会商议叛乱事务的据点之一,这就注定了它与奇嘉寺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命运,整个寺院最终化为灰烬,与寺院一起消失的还有被捉到的阿尔布坦温布手下头目一干人等。而对缴械投降的两千多人则和奇嘉寺的政策一样——原地安置。
          清军稍事整饬后于十一月十一日拔营而去。他们渡过大通河继续前行百余里,只见满山遍野一片焦黑,连一个人影也见不到。后来,千辛万苦总算捉到了一个留守的牧羊人。一盘问才知道,罗布藏察罕等人留驻后方的人们听到清军要来的消息后,两三天前就已经卷起铺盖逃之夭夭了。临走时索性来了个冬天里的一把火,免得留下草料,让清军的战马吃饱了有力气追上自己。见此情景,黄喜林命令部队就地驻扎,飞骑请示年羹尧部队行止。几天后传来消息,甘、凉等地的叛军已经全部撤走了。由于天寒地远,部队粮草匮乏,后续补给也无法足额保障,所以,年羹尧传令黄喜林班师,返回西宁休整。
        七、月夜平热当
        岳钟琪的部队共有六千人马,每人裹带七十天口粮,十一月初三从松潘镇起程向西宁进发,这次行动既是军事集结,也有沿途清剿零星反叛势力的任务。当部队行至班佑时,派出探听消息的章腊营把总汤义美回来报告,附近的尔根台吉已派自己手下一百多人率领热当等十二部落的人将沿途草场烧毁,并整顿器械兵马,做好了迎击清军的准备。事不宜迟,岳钟琪命令部队将辎重留给后续部队,全军星夜轻装前进。十五日夜,部队抵达哩嘛隆(锁葫芦),这里的十二个部落共有一百一十余个寨子,其中“人最强悍、素行不法者,尤以热当、播下、物藏、下作革为巨恶”。他们曾将竹浪等部落的人口和马匹等抢来送给罗卜藏丹津,现在还继续为虎作伥。岳钟琪下达作战命令,副将张玉和游击岳含奇率一千人马攻打热当;威茂营参将张元佐率一千人马攻打下作革;副将纪成斌率一千人马攻打物藏;游击周开捷率一千人马攻打播下,岳钟琪率汉土官兵四路接应。
         这一夜不是月黑风高,相反,月光如冰、盈野白雪。清军四路人马在冰天雪地里与热当等四部落杀得火光冲天、尸横遍野,惨烈至极。第二天一早,战斗结束。清理完毕战场,副将张玉来报,一夜之间各部共歼灭敌军一千八百二十人,生擒七百二十人,缴获牛羊五千,马匹五百,投诚的以及逃跑后又被招回的共有五千多人。岳钟琪派人唤来热当头目阿朗等九人,对其讲明政策,好言相抚,并让他们负责管理各部落,就地驻牧。经过一场殊死血战,各部落人们对清军的敌视情绪短时间是不会消散的,为了保证后方的安定,岳钟琪派五百兵丁驻防播下寨,以便随时弹压。一切安排妥当后,十九日,岳钟琪率部继续向西宁方向前进。
       八、突袭上寺敦策布
       岳钟琪在巴勒布哈行进途中接到年羹尧的命令:“尔率兵抵归德堡后,暂住几日,观察彼地附近番贼之形势,相机而行。”其实,岳钟琪早就知道,归德堡附近的上寺敦策布和下寺敦策布两个地方都是罗卜藏丹津同党额尔德尼博硕克图的人,势力颇为强大,在罗卜藏丹津叛乱时,他们曾倾力相助,还扬言要夺取归德堡。
        十二月初四,岳钟琪派遣千总王刚赴西宁向年羹尧送书信。可没想到,初六这一天,当王刚策马路经上寺敦策布时,被那里的番兵抓走了。一审问才知道岳钟琪将于近日抵达上寺敦策布,他们心中非常害怕,因为在这一带番民心中对岳钟琪可以说是畏若天神,他们连忙把王刚放了。王刚马不停蹄赶到归德堡,将书信交给守备李节后,于初八返回大营。他不仅向岳钟琪一五一十叙述了自己在路上的遭遇,而且还提供了一条重要情报,听说上寺敦策布要与下寺敦策布出动上万人于近日围攻归德堡。岳钟琪听后觉得情况紧急,当即决定突袭上寺敦策布。
        岳钟琪用兵的最大特征就是一个“快”字。当天夜里,岳钟琪亲率大军一夜急进,第二天太阳出山前,没等叛军发觉,清军已经抵达上寺敦策布。岳钟琪命令分两队夹击,经过一天的残酷战斗,三十七座堡寨被一一攻克,三百多户数千名罗卜藏丹津的铁杆追随者被全部剿靖。岳钟琪顺势率军抵达下寺敦策布时,得知消息的喇嘛车臣囊素等人赶紧率属下七百多户投诚,公哇等附近其他部落见此情景也纷纷来降。雍正在得知捷报后,兴奋地赞叹岳钟琪是“真正名将,国家之祥瑞,不世出之人也!”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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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2:38: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岳建良 于 2015-4-16 12:57 编辑

      十二月初十,岳钟琪到达归德堡。在查访中了解到,古木巴的首领格斯尼是早已归化之人,但自从罗卜藏丹津作乱以来,他与土司千户颜喀舒等相互串通,意欲引口外番民到内地搞破坏活动。掌握主要罪证后,岳钟琪将他们捉拿归案就地处决了,古木巴堪布一看形势不妙,赶快率番民五百户全部归降。
九、大破郭密九部
       在南川口外,归德堡以北有许多蒙古部落,其中较大的主要有郭密、呈库、活尔贾、沙密、多里、噶扎尔、姜拉和伊尔擦等九个部落,这里山林茂密,道路崎岖,距西宁大约两百多里。这些人倚险自居,很长一个时期都干着与郭罗克一样的“夹坝”生活,他们曾盗窃过途经此地的十四贝子允禵的马匹等物,就连前去追赶的一名蓝翎侍卫也被他们射杀。由于当时正值西藏用兵之际,朝廷无暇顾及,所以一直没有予以讨伐。而郭密九部从那时起更加猖獗,在南川和归德堡一带为所欲为,时常抢劫来往商贾及行人。罗卜藏丹津叛乱后,他们越发狂妄,公然截断通往归德堡的大道,就连朝廷的公文也被他们劫夺。其他一些部落纷纷效仿,鱼肉百姓,为害一方,与青海的叛乱活动浑然成了一体。为了让他们能够反躬自省,年羹尧曾派人劝化各部收敛恶行,真心归顺大清统治,但只有沙克都尔阿剌布坦率其属下的三个部落归附,其他部落照旧为所欲为,其中,以呈库、活尔贾两个部落最为暴戾凶悍。
      十二月中旬,年羹尧派宋可进率一千兵丁前去迎接岳钟琪部队。当宋可进率兵到达郭密地界时,番兵出山拦劫。经过一番激战,丢下四五十具尸首遁形深山老林。由于山高路险,官兵行走不便,无法继续进攻。而番兵又拒不下山应战,首次正面交锋无奈收场,征剿只好作罢。年羹尧知道,征剿郭密九部的任务只有岳钟琪的部队最为合适,因为他的部队里有谙悉山林作战的瓦寺、杂谷脑土司兵,这支部队可是跟随岳钟琪屡立战功的精英部队。此前,年羹尧已经咨文岳钟琪,要他路过时相机处置。而恰在这个时候,察罕诺门汗派遣的十二人使团在前来岳钟琪营地洽谈归顺事宜路过郭密时,也遭遇了郭密番兵的袭击,有八人在战斗中被杀害。谁也不曾想到,竟是这起事件最终直接点燃了征剿郭密之战的导火索。
       其实,自从上下寺敦策布被剿灭后,郭密九部就已经开始惶恐了,他们纠集各部武装,据大石山坚守。十二月十八日,岳钟琪率部抵达大石山口。番兵一见清军到来,一边呐喊,一边鸣枪,随之滚木擂石顺山倾泻而下。岳钟琪戒令部队不要惊慌,并撤出山口数里之外驻扎,给叛军造成不会进攻、将要离去的假象。大石山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外。岳钟琪将绿旗、土司兵分左中右三路编队返回大石山下。等到入夜时分,左右两翼部队攀缘而上直取山头,中路把守山口断其外逃之路。
       岳钟琪部队中的土司兵精于山林作战,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已经攀上山腰。当藏匿在树林间防守的番兵发觉时,清军已到眼前。番兵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拼命往山顶上爬去。清军奋力追击,歼敌三千余人,慌不择路堕崖而死的番兵不计其数。岳钟琪又派兵搜山清剿,抵御最为激烈的呈库部落被全部歼灭,活尔贾、多里、噶扎尔、姜拉和伊尔擦等五个部落的首恶也被悉数斩尽,其余人等全部降附。趁火打劫、横行一时的郭密九部顿时鸦雀无声了。
第九章 受命专征
        岳钟琪率军一路连连克捷,雍正得报后十分欣喜,亲书“干城伟略”四字匾额,并派人专程送往西宁大营赏赐岳钟琪。清军的强大军事攻势让青海附叛各部落人心惶惶,日益巨大的压力促使人心思定,人心向和。诺尔布彭苏克、纳木冈等人相继归顺,就连墨尔根岱青拉查卜的两个儿子察罕喇布坦、旺舒克喇布坦以及昔日坚定的支持者察罕诺门汗等人也不得不弃罗卜藏丹津而去。而罗卜藏丹津叛乱集团因口粮短缺、弹药匮乏,日益人心离散,正在做最后的疯狂挣扎。历时五十三天,长驱五千余里,岳钟琪于十二月二十六日率部抵达西宁。随着各路大军陆续集结就位,清军对罗卜藏丹津叛乱集团的全面征剿战争即将打响。
        一、雍正的愤怒
        雍正二年(1724年)正月初二,龙年春节的气氛依然和去年一样,处处表达着雍正对康熙皇帝的追思之情。刚刚还在为免除贝勒博贝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两借饷而沾沾自喜的雍正,听到年羹尧的折奏后龙颜陡变。是什么事情会令雍正如此愤怒?原来,失踪多时的侍郎常寿被罗卜藏丹津送回了西宁军营。本来这应该是高兴的事,但是因为与常寿同去的笔帖式多尔济不甘受辱,仗义捐躯了,而身为朝廷大员的常寿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苟且偷生,甚至成了罗卜藏丹津企图与朝廷讨价还价的砝码。雍正严令将常寿拿解西安监禁,而将多尔济交部,照殉节例议叙,并让大将军年羹尧按例进行祭祀。  
         第二天,雍正一上朝便对满朝文武说,我以前曾告诉过你们,罗卜藏丹津被困时必将常寿送回请罪。怎么样,现在他果然将常寿送回来了,说明他已到了穷途末路。雍正再三告诫不可轻信罗卜藏丹津,痛斥他是“辜负国恩,与吾兵对敌之叛贼”,“乃国法断不可宥”,他眼下的举动无非是企图“以甘言巧恳阻滞吾兵”。雍正严令年羹尧不能因为罗卜藏丹津曾封王爵而心慈手软,要坚决彻底剿灭他。同时,对那些与罗卜藏丹津同谋的王、贝勒、贝子、公等一律削除爵位。现在不管他们是自动归顺,还是被擒获,“不必更论其先曾封爵,但论其行事之轻重,可宽者从宽,应治罪者治罪”。
           正月初九,雍正意犹未尽,又谕理藩院:
           西海逆贼罗卜藏丹津一事,喇嘛等理宜将叛乱之人善言开导,令其和辑,不致起事,戕害生命,是为维持佛           教。如其不能,亦应呈明该将军等各自闭户安居,岂意反助西海悖逆之人,竟纠合数千喇嘛手持兵刃,公然抗拒         官兵。及至溃败,犹不降顺,入庙固守,以致追杀覆灭,有玷佛教甚矣。钦惟太宗文皇帝时,第五辈达赖喇嘛遣        使入觐,极为恭顺。及世祖章皇帝时,将第五辈达赖喇嘛延至京师,封为瓦齐拉达喇达赖喇嘛,蒙被殊礼。百年         以来法教兴隆,皆我朝之恩赐也。前者,准噶尔寇犯招地,杀戮僧徒,拆毁寺庙。圣祖仁皇帝遣发大军,恢复招         地,俾达赖喇嘛重安法座,佛教复兴。如此隆恩,喇嘛并不感激,反助悖逆之人,凶恶已极,于佛门之教尚可谓         遵受奉行者乎?将朕此旨遍谕各处寺庙喇嘛,并住居蒙古扎萨克处之大小喇嘛等知之。 
       对罗卜藏丹津的叛乱,雍正无疑是愤怒的;对喇嘛参与叛乱,笃信佛教的雍正无疑更是无法容忍。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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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2:59:3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征剿命令早已下达,至于具体时间则由年羹尧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定夺。
        二、火烧郭隆寺
        就在雍正高居盘龙宝座商议青海事宜的同时,正月初二、初三两天,位于西宁东北沙塘沟内的郭隆寺在沉静数月后突然搭起四个大凉棚,凉棚内正在聚兵操演。这一异常举动立刻引起了年羹尧的警觉。因为郭隆寺及其周围喇嘛、番众非常多,他们与罗卜藏丹津向来关系密切,而且罗卜藏丹津父亲扎西巴图尔的遗体一直停放在寺内。这里的每一个风吹草动可能都与罗卜藏丹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初四,年羹尧派人到寺内予以制止,结果派去的人被喇嘛抓住差点杀了。探知回来的消息是:身在西宁的郭隆寺大喇嘛达克玛已暗令东山周围所有的喇嘛、番民于正月十一日聚集郭隆寺,准备攻打西宁。与此同时,郭隆寺喇嘛兵已开始向附近的卫元堡等村寨强行征收干粮等物。
       为了惩治叛乱者,使他们日后不再妄生事端,雍正授权年羹尧果断实施武装平叛计划,经与岳钟琪等人商议,决定来个出其不意,他们将进剿的时间也定在了正月十一日,行动由岳钟琪统一指挥。
        这一天,清军兵分三路进剿。第一路由卫元堡方向前往,这一路由岳钟琪和前锋统领苏丹两位参赞大臣以及副都统伊礼布组成,兵力包括岳钟琪率领的一千一百五十名绿旗土司兵,副都统伊礼布率领的四百七十名满洲兵。跟随岳钟琪的战将有宋可进之子副将宋爱,王进宝之子千总王用予,千总冶大雄等人。第二路由碾伯所(今青海东部县碾伯镇)方向阻击水磨沟开来的东山番兵,这一路的主力是副将宋可进从口外带领来的一千七百绿旗兵。第三路由总兵官武正安、黄喜林率兵从奴母直沟方向进剿。
       十二日凌晨,岳钟琪、苏丹所部到达距郭隆寺四十里外的哈拉直沟。这里横亘着一座五六里长的大山,山下有五座木寨,寨外排布着装满了石头的车阵。寨内寂静无声,岳钟琪断定必有埋伏。于是派一千轻骑搜索前进,其余人马在寨外列阵策应。忽然间,寨内伏兵突起,车阵后面枪声大作,三名清军士兵猝不及防,当场阵亡。清军士兵见状,复仇情绪被瞬间点燃,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像潮水一样扑向第一座木寨。士兵奋勇登城,木寨被迅速攻下。这时,山后的伏兵也突然杀出,密密麻麻站满了山梁,足有一万多人。清军奋勇作战,三路并进,五个木寨被相继攻破烧毁,所有番兵也被剿灭殆尽,数千生命刹那间化为万劫不复的怨魂。山上的喇嘛、番兵冲下山来与清军展开混战。战斗从辰时持续到申时,清军攻占三道山岭,烧毁十五座山寨,只有数百人从北口逃走。当夜,番兵前来偷袭,清军一阵枪炮,射杀四十多人,其余四散逃窜而去。这一仗下来,喇嘛、番兵和清军死伤无数,满山遍野血渍斑斑,尸骨累累,凛冽的山风夹杂着鹰鸦凄厉的嘶鸣,渲衬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第二天,武正安、黄喜林的部队与岳钟琪、苏丹部队会师,直奔郭隆寺。可是寺院空空荡荡,清军搜遍了每个角落也没发现一个人。短短一天那么多人就不见了踪影,这怎么可能?清军继续搜索,此时,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现在眼前,山脚危楼高峙,依山而立。清军侦察部队靠近山下时,木碉楼上突然之间雷石、箭矢密如雨下,前队人马猝不及防,纷纷受伤。岳钟琪挑选了二十名身手敏捷的士兵组成特攻队,个个携带引火器具和柴草等物,手持牛皮盾牌从两旁向木楼靠近。大部队继续向楼上猛烈射击,压制敌方火力,掩护特攻队的进攻。
        木楼迅即被点燃,瞬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烈焰过后,木楼只剩下一堆灰烬。木楼后面豁然露出两个山洞,洞内横七竖八堆满了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事后才知道,原来山洞里不仅藏有番兵,还有许多当地的百姓。他们因来不及逃出,都是被烟火窒息而亡,而这座偌大的古老寺院最终也成了叛乱活动的牺牲品。就在清军进攻郭隆寺时,肇事喇嘛等人早已悄悄逃到大通河西岸的杂隆一带了。后据岳钟琪、苏丹等报称:“战斗极为激烈,自平定三藩以来,未有如此大战者,川陕官兵腰刀砍缺者,三四百口。”清军回到西宁后,年羹尧将半年前就扣为人质的达克玛就地正法,作为对此次战争所有阵亡将士及无辜死去生命的交代。
        这次征剿,岳钟琪统率三路大军,以不足六千人马破敌万余,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又一个神话,但战争无眼,许多无辜者遭遇无妄之灾。一世功成万骨枯,大约每个荣光背后都会或多或少地衬着他人的伤痛、甚至鲜血。
        就在火烧郭隆寺的当天,远在北京的雍正皇帝颁下谕旨,任命岳钟琪为奋威将军,负责专征青海。有趣的是,奋威将军的头衔在大清朝只有两个人拥有过,一个就是岳钟琪,而另一个则是王进宝,他们可以说是大清前期甘肃籍将领的两大核心人物。他俩是甘肃同乡,两家相距不过百余里地,王进宝去世一年后岳钟琪降生。他们的联系还不止于此,在平定吴三桂叛乱中,岳钟琪之父岳升龙曾是王进宝手下战将,而在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中,王进宝之子王用予却成了岳钟琪手下战将。这听起来不禁让人更加敬畏世事的奇幻和人生际遇的不可思议。
        就在十天前,雍正曾密谕年羹尧将“岳钟琪八字写来”,他是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慎重选择自己信任的边关将帅。看人的八字是雍正的爱好,每每选将任官时他都会让人将拟任人选的八字密报上来,推敲一番。由此也可以看出岳钟琪以其非凡的军事才干和常胜不败的战绩,引起了大清最高统治者的极大兴趣。此后不久,雍正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召见了岳钟琪的长子岳浚,并委之以西安同知一职。
       三、海神显灵
       郭隆寺之战后,岳钟琪声名鹊起,很快由青藏高原传遍了内地的街头巷尾。朝野上下无不对岳钟琪啧啧称奇,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年大将军也对岳钟琪赞许有加,他曾在奏折中这样毫不掩饰地写道:“岳钟琪到宁(西宁),精神壮旺,其所领汉土官兵,法度森严,意气踊跃,臣出城迎之,不胜爱羡。”
        出征在即,年羹尧召集各位将领再次商议征讨罗卜藏丹津之事。年羹尧对岳钟琪说:“当今圣上知道你勇武了得,欲发兵一万七千,由你统领于四月出发,直捣青海,不知你意下如何?”岳钟琪回答说:“青海之众不下十数万,倘叛贼并集一处,我以一万七千人与之相抗,不及十分之一。且口外地势衍旷,又无驻牧定所,很难与之决战!若其分散引诱我军,反而会四面受敌,这绝非上策!我请选精兵五千,马匹一万,于二月初旬出发,攻其无备,这才契合用兵之道!”其实,为了麻痹罗卜藏丹津,不致使他闻风远遁,年羹尧曾对外大张旗鼓宣传将于闰四月进兵,而他在给雍正的密折中拟定的进兵时间则是青草生发的前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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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3: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如今,岳钟琪的计划居然比自己的还早,而且非常入理,这不禁让年羹尧对岳钟琪越加叹服。岳钟琪的观点同样也得到了雍正的赞赏。正月十七日,雍正将二十多年前康熙皇帝赐给他的一套全副盔甲和一张千钧彤弓赐予岳钟琪。当岳钟琪从年羹尧手中跪接雍正御赐的弓甲时,已做好了披挂出征的各项准备工作。
       雍正二年(1724年)二月初八,岳钟琪率五千绿旗土司兵,每人配备两匹肥壮战马,离开西宁城向西疾驰而去。每人配给两匹战马,一是为了交替乘骑,以避免一匹战马因长时间驱驰而累毙;二是可供驮带口粮和军械。两日后,岳钟琪兵至喀喇乌苏。哨探得知,阿尔布坦温布、巴尔珠尔阿喇布坦驻牧在乌兰白尔克。歼灭阿尔布坦温布、巴尔珠尔阿喇布坦将是出征的首战,其胜败对全军士气盈亏至关重要。岳钟琪挥师疾驰一百八十里,夜幕降临时抵达乌兰白尔克。此时,蜗居在毡帐内的叛军士兵刚刚进入梦乡,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清军会突然杀到,上千人还没来得及睁眼就长眠于此了。梦中惊醒的人连滚带爬逃出帐篷,摸上马背,也顾不得东南西北便策马飞奔而去。可是,阿尔布坦温布、巴尔珠尔阿喇布坦却不知去向。岳钟琪派达鼐率三十名察哈尔兵索迹追赶,结果抓到了五个阿尔布坦温布的部属。一问才知道,阿尔布坦温布、巴尔珠尔阿喇布坦也是刚刚迁住此地,就在傍晚时分,策凌派人前来通报清军马上即到,两位台吉抛下大家溜之大吉了。对居无定所的游牧之人作战,看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岳钟琪马上兵分三路展开搜寻。总兵官武正安率一千五百人从北路寻进;总兵官黄喜林、副将宋可进率一千五百人从中路追击;岳钟琪与达鼐也率一千五百人从南路搜剿。同时,岳钟琪又命副将王嵩、纪成斌率小股部队就近搜山,其余人马随后守护粮驮前行。
        岳钟琪与达鼐率兵从夜半亥时一直追到第二天太阳出山,抵达青海湖北岸的伊克哈尔吉(今青海哈尔盖河下游)。逼近山口时,只见这里山势非常险峻,士兵当时又饥又渴,遂命令结营暂歇。由于长时间驰骋,清军随身携带的饮水早已告罄。四野苍黄,派出去找水的人均无功而返。这可怎么办?没有水军队就会不战自溃。此时,大家心中都很焦急,岳钟琪安慰大家说:“我军没水,敌人也没水。我作为统帅,定然和大家同甘共苦,望大家不必慌张。”此时的高原塞外依然十分寒冷,冰冻未开,岳钟琪亲率战士一起扫雪寻水。岳钟琪坚信,我发正义之师,必会得到天助。他面向青海湖方向,至诚祈求青海水神保佑,赐予大军甘露以解燃眉之急。说来真巧,就在这时,一口干涸许久的枯井竟然在军士的掏挖下汩汩涌出了清澈的泉水,而且味道非常甘甜。有了救命的水,清军大营一片欢腾,齐声高呼万岁不止。此后,雍正三年(1725年)十月二十三日,岳钟琪请求皇帝为青海水神“赐以封号,立一千古肇兴大典”。雍正四年(1726年)三月,雍正敕封青海水神为“灵显青海之神”,并在湖边立碑,筑碑亭,派官员祭祀,自此掀开了在青海湖大规模祭海活动的序幕。从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开始,正式规定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日,在青海湖边召开由钦差大臣主持,青海蒙古诸王公、札萨克等陪祭,环湖藏族千百户头人参加的祭海会盟活动。
       士兵饱饮甘泉水,个个精神抖擞,愈加踊跃,岳钟琪继续率兵追进。叛军慌不择路,逃入哈尔吉山。前有大山阻挡,后有追兵堵截,无路可逃的阿尔布坦温布及其妻子常马尔以及青黄台吉兄弟和吉扎布台吉等人乖乖做了清军的俘虏。与此同时,黄喜林、宋可进在追赶三十里后,将巴尔珠尔阿喇布坦及其叔父伊克喇布坦捉住。武正安在追进过程中与叛军在山谷相遇,斩杀五百余人。
       出征仅四天就抓获了阿尔布坦温布、巴尔珠尔阿喇布坦和伊克喇布坦三位重量级的叛乱首领,初战告捷,清军欢呼雀跃,士气高涨。看来其他一些叛乱首领也不会太远,岳钟琪拨出一千兵丁驻守伊克哈尔吉,看守阿尔布坦温布、常马尔等人,并负责收拢四散逃跑的各部落民众,自己率领其余人马继续向前追去。
        四、追擒吹拉克诺木齐
        二月十四日,岳钟琪兵至青海湖西北隅的席尔哈罗色。不堪忍受罗卜藏丹津和吹拉克诺木齐欺凌的策凌派宰桑巴苏到军营接洽归顺之事,岳钟琪热情接待后,告诉他们因大军行军作战不便收留,让他们直接投奔西宁大将军处去了。
        岳钟琪率队乘势前进。这天,部队来到一处山口。突然,成群的藏羚羊、黄羊从对面山后蜂拥而出,岳钟琪挥手止住队伍,说道:“这条路前面一定有放卡贼,大家务必提高警惕!”他命游击马忠孝率领两百名下白塔民兵策马率先疾驰而进,果然在山后擒获了百余名设卡放哨的番兵。从抓到的一个番兵哨探口中获得一个重要消息,另一个叛乱首领吹拉克诺木齐就在不远的天城察罕岭(今青海天峻山)。依照约定,如果派出的哨探能够在次日午时前带消息回去,吹拉克诺木齐等人就会原地不动;如果哨探不能按时回去,就意味着被清军抓获了,吹拉克诺木齐等人便会率众马上逃走。
         岳钟琪一听,此刻已是酉时,很快就要天黑了,时间紧迫,马上率领人马飞驰天城察罕岭。经过一夜驰骋,十五日清晨,岳钟琪便赶到了天城察罕岭。只见不远处有五六十顶蒙古包,人们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岳钟琪一声令下,全军围剿,有五十多人在反抗中被杀,其余七十多人被活捉,但吹拉克诺木齐却不在这里。据被俘人员交代,吹拉克诺木齐在希尔哈河(今青海哈达河)的北岸。岳钟琪翻身上马率军急追下去,等他们赶到河边时,河对岸果然有数百顶蒙古包。岳钟琪率先策马渡过希尔哈河,等他们登上对岸后才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包空了。
        岳钟琪命令全军继续搜剿。这时,突然从山谷里窜出数百只野骡直奔清军而来。这些野骡尾巴上烟火乱窜,清军从未见过这阵势,惊恐四散。原来,这是番兵使用的火牛阵法。不过与田单的狂牛不同,他们使用的是冲击力并不强的野骡,可以称之为火骡阵法。岳钟琪见状,高声说道:“此乃火牛阵法,只能使用一次,大家不必惊慌!听我军令行事!”他下令一队骑兵手持长矛向前直冲骡群,见骡就刺,同时,命令弓箭手万箭齐发射向骡群。野骡疼痛难忍,纷纷掉头向叛军冲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叛军手足失措,他们没有料到,自己精心布置的阵法居然用到了自己身上,顿时阵营大乱。清军趁机掩杀过去,斩杀三百多人,活捉大量部众及家眷,缴获马匹三百,牛羊等无数。
        战斗胜利结束,但还是没见吹拉克诺木齐的人影。一盘问才知道,老奸巨猾的吹拉克诺木齐已于昨夜就获知消息,携带妻子奔吉布、弟弟端多木扎什,率近卫部队三百多人,牵乘四百匹壮马连夜悄悄远遁了。吹拉克诺木齐的确非常狡猾,也难怪,如今的青海各路叛军已惶惶如惊弓之鸟,时刻都准备着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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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3:03:35 | 显示全部楼层
        岳钟琪留游击马幼勋、守备张先志率兵三百驻守天城察罕岭,其余部队继续追赶吹拉克诺木齐。
       十六日午时,部队到达色尔肯。这里是彭苏克汪扎尔、噶尔丹戴青等台吉的驻地,岳钟琪命千总古宗林、外委把总王国栋将彭苏克汪扎尔等人召来军前问话。他们报告说,就在今晨,驻守路口的兵丁截获了一队人马,但不是吹拉克诺木齐,而是其宰桑都拉尔以及扎西敦多布的母亲等一百多户人。吹拉克诺木齐没走这条路,而是奔噶斯方向去了。岳钟琪给他们赏赐了茶叶、绸缎和银两,命令他们亲率五百蒙古兵沿噶斯路紧追,并嘱咐一定要将吹拉克诺木齐捉回。彭苏克汪扎尔等人刚走不久,岳钟琪担心他们毕竟是自己人,难保不会网开一面。为慎重起见,他又派遣守备刘廷彦、李应龙、侍卫张豹等人率兵两百快速追进同往。临行时彭苏克汪扎尔告诉岳钟琪,罗卜藏丹津目前仍在额穆纳布隆吉尔居住。岳钟琪闻听后,立刻率部直趋额穆纳布隆吉尔。
        历经三日驱驰,十九日中午,守备刘廷彦、李应龙所部与彭苏克汪扎尔、噶尔丹戴青等人的部队终于在乌兰白克赶上了吹拉克诺木齐、扎西敦多布等人。经过短暂交锋,清军剿杀吹拉克诺木齐卫队百余人,其他人俱作鸟兽散,向天城察罕岭方向逃去,而吹拉克诺木齐、扎西敦多布等人则束手就擒。此外,清军还缴获了两千匹战马和百余头骆驼,有力补充了战斗力。
       五、遗憾的大捷
        与刘廷彦、李应龙部队分道扬镳后,十八日,岳钟琪抵达布尔哈屯,在这里遇见了率众来降的罗卜藏丹津宰桑绰克。据他供述,罗卜藏丹津与额尔德尼、藏巴扎布、格尔格竹囊等七大台吉等曾同住额穆纳布隆吉尔,听说大军要来,已经往西逃走了。
        岳钟琪继续统兵一路急行军,于十九日晚抵达额穆纳布隆吉尔。岳钟琪决定在此兵分两路,由侍卫达鼐、总兵官黄喜林、副将王嵩、宋可进等人率领一千人马从北路驰抵柴达木,堵截罗卜藏丹津逃往噶斯之路,自己亲率其余人马从南路急进,兵锋直指乌兰穆和儿(今青海乌兰县,有的书上称作敖拉木胡卢)。  第二天黎明时分,岳钟琪抵达乌兰穆和儿。叛军士卒们还在睡觉,马也未上鞍辔,他们只是按部落“各占水草、错落居住”,毫无防备。清军乘天色未明,从四面同时展开围剿。此战清军再次大获全胜,活捉了罗卜藏丹津之母阿尔太哈屯、妹妹阿宝、妹夫格勒喀济农以及六大台吉等人,收容各部落男女近万人,缴获马匹、牛羊和军械无数。罗卜藏丹津趁混乱之机,换上一身蒙古妇女服装,骑一峰白驼,携带妻妾及两百人仓惶逃往柴达木方向。总兵官武正安率一千人留驻看守,参将马启贤、游击周开节、范世禄等人率一千人马分路跟踪追击,岳钟琪亲统大军随后剿抚前行,二十日抵达柴达木。
         柴达木早有达鼐、黄喜林、王嵩、宋可进等人在此守卫,罗卜藏丹津见势不妙,立即向西逃窜。岳钟琪率部紧追不舍,急行三百里。二十二日,他们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只见此地干枯的红柳一望无际挡住了去路。岳钟琪派侍卫都莫车、色尔图循小道探寻罗卜藏丹津踪迹,但一无所获。询问当地人才知道这里叫桑驼海,再往前走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沙漠,由此前往的人自古以来都是有去无回。此时,早已人困马乏,满怀无限遗憾的岳钟琪只好率部原路返回柴达木。
         可能是草原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教会了罗卜藏丹津善于伪装和躲避天敌的本领,他平日的装束和身边的战士没有任何区别,头戴野狐皮帽,身穿棉袄,肩上扛一杆鸟枪,并且平常行军他总在最边上的某个位置,从来不走队伍中央,这大概就是他能够屡屡成功脱逃追剿的奥妙之所在吧。据记载,罗卜藏丹津后经噶顺戈壁远走新疆,投奔了策旺阿喇布坦。噶顺,蒙古语为“苦涩”之意,罗卜藏丹津出走的确是踏上了一条苦涩之路。策旺阿喇布坦虽然表面接纳了他,但关系一直比较疏远。雍正五年(1727年),策旺阿喇布坦去世,其子噶尔丹策零嗣位。罗卜藏丹津勾结噶尔丹策零妹夫罗卜藏车凌企图谋杀噶尔丹策零,事败被拘禁。雍正七年(1729年),他被噶尔丹策零押解进京,准备送交清朝政府,行至中途,听说清军出师准噶尔,遂返回,继续受到严格管制。乾隆二十年(1755年),清军挺进伊犁。罗卜藏丹津率二子迎降,被送往北京。乾隆免其一死,但严令居住京城,不得擅出,其子巴朗及察罕额布根均被授予蓝翎侍卫,编入蒙古正黄旗,而他在伊犁的亲戚部属等却一律不得内迁。一代枭雄罗卜藏丹津因一时愤懑而擅动干戈,以致寄人篱下、东躲西藏三十余年,最终只落得个客死他乡的惨淡下场。
           虽然没有擒获罗卜藏丹津,但岳钟琪以五千骑在短短十五天时间里长驱千里,孤军深入虎狼之地,犁庭扫穴,招降及擒获台吉十八人,歼灭或招降叛军十多万,再一次上演了以少胜多的传奇。也为平息青海战火,恢复大清边疆的和平稳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在《述怀古诗》中的这段文字正是两百八十多年前那场战争的真实写照:
  青海复传箭,东井见欃枪。
  秦边围未解,蜀兵远调防。
  赤血污白刃,金甲羃银霜。
  历程两阅月,百战抵河湟。
  二月草未萌,回马正羸尫。
  趁时当入朝,行谋自上方。
  晓虏十万级,九战一飱羊。
  出师未十日,生擒十八王。
  凯旋报天子,车服凛煌煌。
  晋爵为上公,总制领故乡。
  殊恩深且厚,山海亦难量。
         缺少罗卜藏丹津的青海大捷虽然让雍正始终耿耿于怀,而且后来还成了问罪年羹尧的口实,但在此刻,他还是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遣官告祭太庙社稷,大赦天下,赐宴雍和宫。随后,封授年羹尧为一等公,再赏一等精奇尼哈番(子爵),封授岳钟琪为三等公,参赞苏丹、总兵官宋可进授为三等阿达哈哈番(轻车都尉),总兵官黄喜林授为二等阿达哈哈番,按察使王景灏、总兵官周瑛、副将王嵩、纪成斌等授为拜他喇布勒哈番(骑都尉),提督郝玉麟、总兵官武正安授为拖沙喇哈番。并升侍卫达鼐为副都统,授拜他喇布勒哈番,其余有功将士也分别按功受赏。雍正又从户部拨发二十万两白银运往西宁,交由年羹尧赏赐参与此次远征的全军将士。  这一战,三十八岁的岳钟琪彻底赢得了雍正的赏识和信任。虽然这个胜仗不太圆满,但对御极仅两年的雍正而言,确实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雍正甚至在朱批中这样写道,“我所信得及的,惟年大将军与你。”可见,岳钟琪已完全走进了雍正的视线,并很快成了他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
         后来,雍正连续赏赐岳钟琪黄带、四团龙褂以及五爪龙袍等物,这些都是只有郡王以上贵族才有的荣宠,虽然有些逾制,但对富有四海的皇帝而言,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当然,这也从另一个角度暴露了雍正喜怒异常的个性。雍正还赐诗岳钟琪,字里行间流露出君王对臣子特有的倚重和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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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3: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星驰露布自遥荒,青海西头武烈扬。
帷幄由来操胜算,烽烟早已靖殊方。
远宣王化金汤固,还振军威壁垒张。
风送铙歌声载路,鼎钟应勒姓名香。
       六、受俘紫禁城
        岳钟琪回到柴达木后,继续派出部队四处搜寻罗卜藏丹津及其党羽。在十天时间里,先后擒获随罗卜藏丹津出逃的楚鲁木、班迪达、额尔德尼、巴尔丹等四台吉,招抚了索罗木一带曾助纣为虐的各部落以及色布腾恰等人。为了保持青海的稳定,化解青海各台吉之间因牧场归属界限不清而产生的矛盾,岳钟琪提议让青海各台吉限期赶赴西宁举行会盟,商议解决此事。经过一个多月的安抚,青海境内逐步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三月初一,岳钟琪自柴达木率部班师。三月二十八日,抵达西宁。年羹尧亲往西关厢迎接凯旋大军,并当场恭宣嘉奖谕旨。上自将军下至兵丁皆“免冠叩首,欢声雷动”,“三军之气,踊跃百倍”。就连年羹尧也感慨道:“自料理军务 十年以来,未见有如今日者。”当晚,年羹尧在西宁大营设庆功宴为出征将士接风洗尘。
         有赏必有罚。既然罗卜藏丹津没有归案,总得有人为这场战争承担责任。震慑青海蒙古贵族,还是年羹尧有一手,四月初四,他将罪大恶极的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扎布三人打入铁索囚车,由一名绿旗官员率十名绿旗兵配合一名旗官所率的二十名满洲兵共同押解,从西宁启程直奔北京城。而将几个仅次于三人的“暴戾之人”,由他亲自带往青海各台吉会盟之地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得知岳钟琪生擒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以及藏巴扎布三名首恶后,雍正诗兴大发,他在给岳钟琪的赐诗中,遥思共享了万里之外大军凯旋的盛况,并对岳钟琪的智勇和忠诚给予了由衷的赞扬。
岷峨称雄镇,专阃赖干城。
旧著宁边略,新闻奏凯声。
风霆严伐步,云日耀麾旌。
三捷成功速,欢腾细柳营。
一扫搀枪尽,师旋蜀道中。
锦城休战马,玉塞集飞鸿。
智勇原无敌,忠诚实可风。
丹书褒伟业,还与锡彤弓。
       这首诗后来在岳钟琪升任川陕总督后,镌刻石碑立于湖南岳庙,供后世瞻仰纪念。
       闰四月十二日,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扎布三人被解送至北京。雍正慷慨赐予两位解俘官蟒缎、朝衣、帽、靴等物,外加赏银百两,三十位兵丁每人赏银二十两。青海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初,向来崇尚节俭的雍正觉得只举行一个献俘礼就足够了,不必搞大规模的庆典仪式。可后来群臣纷纷进言,盛赞这是雍正登基以来的最重大胜利,应该举行规模更大的受俘礼,以宣示大清朝的军威国力。雍正命大学士马齐、嵩祝、王顼龄、白潢等人查考典籍,得到的答案是“献于庙社,即受俘于廷,历代行之,大典攸昭”。总理事务大臣和硕裕亲王保泰与各部尚书、八旗都统、王公、贝勒等五十三人联名上书雍正,恭请举行受俘大典。最终雍正同意了大家的建议,决定既举行献俘礼,也举行受俘礼,具体仪式由管理礼部事务固山贝子允祹、礼部尚书张伯行等主事官员负责,告祭文书由翰林院撰写。就这样,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扎布三人先被押往太庙、太社行献俘礼。受俘礼要比献俘礼仪式隆重,因此择日举行。
        闰四月十六日早朝过后,满朝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齐集午门。这时的午门广场彩旗昭昭,乐音悠扬,伞盖罗列,扇面成行,场面宏大而庄严。雍正移驾午门楼台前楹,升上宝座,举行受俘仪式。兵部官员率解俘校官将颈系白练的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扎布三人押至午门广场,跪倒在地,由兵部堂官高声宣读露布,并跪禀皇上:“所获俘囚,谨献阙下,请圣上发落。”皇上当场宣旨将俘虏移交刑部按律治罪。于是,刑部官员出列领旨,并由兵部官员在前引领,将俘虏押出场外。接下来,王公以下文武官员开始行礼。行礼完毕,雍正起驾回宫,仪式至此结束。此时,围观的百姓山呼万岁,整个午门广场热闹非凡,那气氛丝毫不亚于过年过节。
        从此以后,每逢平定番部,俘获酋首,都要举行献俘礼和受俘礼,并将它作为大清定制。
        六月十四日,礼部题请皇帝钦拟平定青海碑文,雍正欣然提笔撰文,勒石太学,以志纪念。碑文曰:
       我国家受天眷命,抚临八极,日月所照,罔不臣顺,遐迩乂安,兆人蒙福。乃有罗卜藏丹津者,其先世顾实汗,自国初稽首归命,当时使臣建议,畀以驻牧之地。其居杂番羌,密近甘凉。我皇考圣祖仁皇帝睿虑深远,每廑于怀。既亲御六师,平定朔漠,威灵所加,青海部落札什巴图尔等,震詟承命。圣祖仁皇帝因沛殊恩,封为亲王,兄弟八人,咸锡爵禄,覊縻包容,示以宽大。而狼心枭性,不可以德义化,三十年来,包藏异志。朕绍登宝位,优之锡赉,荣其封号,尚冀革心,缉宁部众。而罗卜藏丹津昏谬狂悖,同党吹拉克诺木齐、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札布等,实为元恶。谓国家方宏浩荡之恩,不设严密之备,诞敢首造逆谋,迫胁番羌,侵犯边城,反状彰露。用不可释于天诛,遂命川陕总督太保公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声罪致讨。以雍正元年十月师出塞,自冬涉春,屡破其众。凡同叛之部落,戈 所指,应时摧败,招降数十万众。又降其贝勒、贝子、公、台吉等二十余人。朕犹闵其蠢愚,若悔祸思愆,束手来归,尚可全宥。而怙恶不悛,负险抗违,乃决翦灭之计。以方略密付大将军年羹尧,调度军谋,简稽将士,用四川提督岳钟琪为奋威将军,于仲春初旬,祃牙徂征,分道深入,捣其窟穴,电扫风驰,搜剔岩阻,贼徒仓皇糜溃,穷蹙失据。罗卜藏丹津之母及谋逆渠魁,悉就俘执,擒获贼众累万,牲畜军械不可数计。贼首逃遁,我师踰险穷追,获其辎重人口殆尽。罗卜藏丹津孑身易服,窜匿荒山,残喘待毙。自二月八日至二十有二日,仅旬有五日,军士无久役之劳,内地无转输之费,克奏肤功,永清西徼。三月之朔,奏凯旋旅,铙鼓喧轰,士众欣喜。四月十有二日,以倡逆之吹拉克诺木齐等三人献俘庙社。受俘之日,臣民称庆。伏念圣祖仁皇帝威灵震于遐方,福庆流于奕叶,用克张皇六师,殄灭狂贼。行间将士,亦由感激湛恩厚泽,为朕踊跃用命。斯役也,芟夷凶悖,绥靖番羌,俾烽燧永息。中外人民,胥享安阜,实成先志,以懋有丕绩。廷臣上言,稽古典礼,出征而受成于学,所以定兵谋也。献馘而释奠于学,所以告凯捷也。宜刊诸珉石,揭于太学,用昭示于无极。遂为之铭曰:天有雷霆,圣作弧矢。辅仁而行,威远宁迩。维此青海,种类实繁。锡之茅土,列在藩垣。被我宠光,位崇禄富。负其阻遐,祸心潜构。恭惟圣祖,虑远智周。眷念荒服,绥抚怀柔。朔野既清,西陲攸震。爵号洊加,示之恩信。如何凶狡,造谋逆天。鼓动昏憝,寇侵于边。惟彼有罪,自干天罚。桓桓虎貔,爰张九伐。王师即路,冬雪初零。日耀组练,雷响鼙钲。蠢兹不顺,敢逆戎旅。奋张螳臂,以当齐斧。止如山岳,疾如雨风。我战则克,贼垒其空。彼昏终迷,曾不悔戾。当翦而灭,斯焉决计。厉兵简将,往捣其巢。踰历嵚岖,坦若坰郊。贼弃其家,我絷而获。牛马谷量,器仗山积。蹇兔失窟,何所逋逃。枯鱼游釜,假息煎熬。师以顺动,神明所福。旬日凯归,不疾而速。殪彼逆谋,悬首藁街。献俘成礼,金鼓调谐。西域所瞻,此惟雄特。天讨既申,群酋惕息。櫜戈偃革,告成辟雍。声教遐暨,万国来同。惟我圣祖,亲平大漠。巍功焕文,迈桓轶酌。流光悠久,视此铭辞。继志述事,念兹在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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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岳建良 发表于 2015-4-16 13: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七、《青海善后事宜十三条》
       叛乱平定后,如何加强对青海的管理成了摆在大清各级统治者面前的首要问题。年羹尧与岳钟琪等文武官员经过反复讨论,最终形成《青海善后事宜十三条》,由年羹尧具折上奏。雍正二年(1724年)五月二十六日,总理事务王大臣隆科多等人遵旨对十三条进行了会商研究。《十三条》的内容在地域上涉及大清朝除新疆以外的西北、西南各省;在措施上涵盖军事、贸易、宗教、农业、税收以及司法等多方面,可以说是“所议甚属周详”,堪称治理青海的上善之策。《十三条》内容包括:
      一、对这次叛乱中的青海各部落人等应分别予以赏罚。出兵协助的请加封爵;俘获随军效力的,留其封爵;助逆的,降其封爵。二、青海部落宜分别游牧居住。按照内扎萨克编为佐领。每百户编一佐领,不满百户者为半佐领,将该管台吉俱授扎萨克,每扎萨克俱设协领、副协领、参领各一员。每佐领设佐领骁骑校各一员,领催四名,一旗有十佐领以上者,添设副协领一员,佐领两员,酌添参领一员。每年会盟,奏选老成恭顺之人委充盟长。不准妄行私推,以致生事滋扰。三、朝贡交易宜按期定地。自雍正三年起,在诸王、台吉内派定人数,令其自备马驼由边外赴京。请安和进贡的青海诸王、贝勒分作三班,三年一次,九年一周。与内地人交易之处定在西宁西川边外的那拉萨拉,不准擅自移动,时间则定在每年二月、八月。届期仍派总兵官饬委营弁领兵督守,如有擅进边墙者,即行惩治。四、喀尔喀、厄鲁特、辉特、土尔扈特等原来不属青海的蒙古部落也应照青海例编旗,分为佐领,添设扎萨克等。五、陕西之甘州、凉州、庄浪、西宁、河州,四川之松潘、打箭炉、里塘、巴塘,云南之中甸(今云南省香格里拉县)等处,应相度地方添设卫所管理。将番人心服之头目给与土司千百户、土司巡检等职衔协助分管。六、青海巴尔喀木、藏、卫等四大部落交四川、云南官员管理。达赖喇嘛不能再向察木多、乍了、巴塘、里塘收受鞍租,每年赏给达赖喇嘛茶叶五千斤,班禅喇嘛减半。七、喇嘛庙宇宜定例稽察。在塔儿寺喇嘛内拣选三百名,给与大将军印信、执照,谕令学习清规。寺庙房屋不得过二百间,喇嘛多者三百人,少者十数人,每年稽察两次。令首领喇嘛出具甘结存档,粮食根据每年用度发给。八、陕西边防宜严界限。将常宁湖设为牧厂,以联通河州、西宁、兰州、中卫、宁夏、榆林、庄浪、甘州等地方。在西宁之北川边外上下白塔之处,自巴尔托海至扁都口一带创修边墙,筑建城堡。肃州以西的桃赉河、常马尔、鄂敦他拉等处,令百姓耕种。额附阿宝等游牧贺兰山后,山前营盘水、长流水等处划为内地。九、在甘州等处设立营汛。十、在打箭炉等处添设官弁,派兵把守。十一、对西宁、宁夏、重庆、川北、遵义、夔州、化林等边地兵力进行归并或裁汰。十二、将直隶、山西、河南、山东、陕西五省军罪人犯,发往西宁大通、布隆吉尔等地开垦屯种,由地方官动支正项钱粮买给牛具籽种,三年后照例起科。十三、对西宁口外到甘州一带的番人部落宜加抚绥。
       同时,年羹尧还奏请《禁约青海十二事》,大体相当于青海各蒙古部落的行为准则。
       一、朝见进贡定有限期。二、不准自称盟长。三、番子唐古特人等不许扰累。四、喀尔喀、辉特、土尔扈特部落不许青海占为属下。五、编设佐领不可抗违。六、内外贸易定地限时。七、背负恩泽必行剿灭。八、内地差遣官员不论品级大小,若捧谕旨,王、公等俱行跪接,其余相见俱行宾主礼。九、恪守分地不许强占。十、差员、商贾往过不许抢掠。十一、父没不许娶继母及强娶兄弟之妇。十二、察罕诺门汗喇嘛庙内不可妄聚议事。
       《青海善后事宜十三条》和《禁约青海十二事》均得以实行,为强化清朝中央政权在青海的统治地位以及维护西部局势的稳定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使青海作为大清制控西藏、新疆的前沿地位日益突出和重要。
       《十三条》实行后不久,岳钟琪根据亲王察罕丹津、镇国公拉扎布等游牧河东,地近河州、松潘各路,以及郡王额尔德尼厄尔克托克托奈、色布腾扎勒等游牧河西,地近西宁的实际情况,于雍正三年(1725年)四月,奏请朝廷将第三条所定的交易之地,由西宁西川边外那拉萨拉一个交易地改为河东、河西两个交易地。河东交易地定在河州土门关附近的双城堡以及松潘黄胜关的西河口,而河西交易地则定在西宁口外丹噶尔寺,以方便各部落就近交易。同时,他又请求让蒙古各部落每年新生的牲畜,六月以后随时买卖,以促进交易,让各方民众都能从中获利。此后,朝廷又将原定每年两次的互市交易改为每年四次,这些措施的推行对繁荣茶马互市,促进内地与边疆地区经济贸易以及社会生活发展进步,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第十章 戡乱凉庄道
        随着青海战事的结束,一些在青海周边曾经支持、帮助过罗卜藏丹津叛乱的部落首领便被推到了前台,他们的所作所为无法让大清统治者释怀。在此刻大清的版图上,他们的存在与那青藏高原上的雪峰一样格外显眼。
        一、血战加尔多寺
       甘肃凉庄道一带的蒙、藏和土番等一些部落、寺院,由于毗邻青海,或是相同的族群,或是相同的信仰,加之世代交互生活在一起,使得他们与青海各部落有着无法割裂的联系。在青海叛乱中,从他们被卷入其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摆脱的殉葬命运。自从雍正二年(1724年)正月庄浪阿冈部落被固原游击王大勋、把总齐大寿剿灭后,进入西宁前线军团将领视野的主要有三个地方,一是凉州南崇寺(今甘肃省天祝县南冲寺)的沙玛拉木扎木巴、班第石加里和大头和尚集团。二是西宁纳朱公寺(今青海省门源县朱古寺)、朝天堂(今甘肃省天祝县天堂寺)、加尔多寺(在今青海省门源县境内)一带的番部势力。三就是桌子山土番谢尔苏六部。
       雍正二年(1724年)四月十五日,岳钟琪与军政大臣经过多次商讨,最终决定即日起派两万大军兵分十一路从西宁启程,揭开戡乱战幕。
       岳钟琪率军由碾伯所开进,四月二十一日,抵达纳朱公寺,这一带的喇嘛、番众一听来的是岳钟琪,纷纷来到军营表示愿意投顺。岳钟琪对归降的喇嘛、番众进行宣谕安抚,并让他们仍在原地居住,同时,要求在朝天堂添设小章嘉胡土克图的居所,解决了活佛的安身问题,喇嘛和番众更加心悦诚服。随后,岳钟琪率部队起身继续向庄浪进军,刚走到舒马尔时,先前派去招降加尔多寺的游击范启凤慌慌张张赶了回来,岳钟琪预感肯定发生什么事了。范启凤上气不接下气地讲述了一个让大家十分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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