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如顽童

母亲节的礼物——
                                                                                    母老如顽童
                                                                                   
                                                                                      · 岳德章  

        今年我家老母高寿七十五，性情日益如顽童，每每令人啼笑不得。
        老人家早年吃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儿孙满堂，吃不愁，穿不愁，大可以高枕无忧，颐养天年，但是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叫“生就的骨头长就的命，一吃好东西就拿不住，一天不干活难受得慌！”儿女的高楼大厦她不住，偏恋自己的旧瓦房；煤气罩、电磁炉用不惯，就喜烧个小地锅；新衣新鞋不自在，装进包袱锁进柜；鸡鱼肉蛋不对味，萝卜白菜当饱吃！
        老人年轻时，生活艰难，常年吃糠咽菜，尤其是五八年挨饿那会儿，几乎所有可以充饥的东西她都吃过，节省下来细粮孝敬爷爷奶奶，因此，身子骨受到了亏欠，到了晚年不少毛病就也都出来了！一旦有了小病小恙，儿女们要带她去医院，她竟然会像个孩子似的哭着闹着不肯去。你要问她为什么，她说害怕吃药打针，其实呢，她是舍不得花医药费！她倒不是干受着，她有自己独特的治疗办法，头痛了，掐掐虎口，揉揉印堂；发烧了，额头敷条湿毛巾；肚胀了，手心对手心，用力搓到手发烫，放在肚脐周围顺时针按摩……你别说，这些土方有时还真管用!有一次，她的脚崴着了，当时就肿了起来，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告诉我们。第二天，她拿根缝衣服的针在火头上烧烧，自己给自己扎了起来，顺着脚面连续扎了五针，流了很多黑血，比去医院理疗、贴膏药都好得快，她更相信自己的办法了！
        现在，孩子们都好说奶奶“假”。给她买西瓜，她说嫌凉不愿意吃；给她买葡萄，她说怕酸吃不下。结果弄得孩子们十分为难，不知究竟她愿意吃什么好给她买。后来，他们猛然醒悟，给奶奶买的水果难道她都舍得丢掉了吗？于是悄悄观察，原来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连瓜皮都削吧削吧炒菜吃了呢!打那之后，孩子们觉得什么新鲜就给奶奶买什么，老人再说不吃他们也不相信了。
        母亲年轻那阵儿就羡慕人家戴手表，别说买不起，就是有戴着它也不方便干活。她如今常常还念叨起这个心愿，我们也当听她的陈谷子烂芝麻往事一样没往心里去。一天，儿子神秘兮兮告诉我：“老爸，奶奶把你的旧手表‘偷’去了！”我瞪了他一眼：“那么说你奶奶？”他扮了个鬼脸道：“不信你就去看看吗!”我是有一块戴了七八年的手表，早就扔在家里不戴了。难道母亲还在继续她的手表情结？到了母亲屋里一看，我不禁楞住了，原来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十几块各种品牌的机械表、电子表，有我的、弟弟妹妹的、孩子们的，就是没有一块原本属于她自己的！老人瞅瞅这块，听听那块，十分专注 ，连我的到来都没有发觉。我不觉鼻子有点发酸，赶紧悄悄退了出来，直奔钟表店，为老人挑了一块数字较大的电子表，回家就为她戴上，她居然没有推辞，戴着它向左邻右舍炫耀了好些天!
        我的母亲年老了，但愿她能真的返老还童！

母亲节到了，感谢德章宗亲把自己母亲的故事告诉我们！深为德章宗亲的孝心感动！

想起来，总是觉得自己欠母亲的恩情债太多太多，还也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