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腊八粥

童年腊八粥

2019-01-14 兰州日报    岳存孝

    不知不觉中，岁月的脚步迈过冬月，又到了寒冬腊月。
    曈曈昶色腊日醺，醇醇乡韵盈柴门。佛粥碗碗辞旧岁，八宝粒粒迎新春。
    ……
    南宋陆游的这首《粥食》诗，叩醒了我童年的记忆，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母亲曾经的身影。
    一年四季的传统节日中，中秋的月饼和除夕的年夜饭，让人吃的是团圆的味道，元霄节的汤圆让人吃的是喜庆的味道，端午节的粽子，让人吃的是怀念的味道，而腊八节的腊八粥吃的则是温暖和亲情的味道，这粥里既有醇醇的乡韵乡情，又有母亲浓浓的爱心。
    在童年的记忆里，每到农历腊月初八，母亲就会给全家人熬上一锅浓浓稠稠香甜可口的腊八粥，其实，在那个年代，懵懂幼雅的我们根本不清楚腊八节的意义所在，只是在记忆深处，感到在那寒冷饥饿袭人的冬日里，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吃到暖心暖胃的腊八粥，实在是最温馨的事。
    儿时，总盼望着过节，一年里头除了正月初一，最向往的节日就是中秋和腊八节。那时候，家里人口多，生活拮据，缺食少衣是常有的事，可母亲总是不会忘了那大大小小的节日。尽管平日生活节俭，但节日是不可忽略的。在腊月初七的晚上，她就在灶台上忙碌半夜，那时的腊八粥可没有如今的五花八门，食材极其简单，玉米渣、豆渣皆可为粥，能熬上粱谷小米粥，就算是上等的了。尽管条件所限，但母亲亲手做的“腊八粥”总是那么完美，年年如此。粗也好，细也罢，咸也好，甜也罢，总让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望眼欲穿地盼望着，喝完了，都把碗底舔个干净，每年年前的腊八节也就成了我们最开心的日子。每当节日来临，母亲还会为我们做几样好吃的，当锅里冒出了香喷喷的热气，灶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我们就会欢欣地跳着、笑着，哪怕是最简单的烤饼子，煮洋芋、蒸苞谷，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看着我们欢快地争着、抢着，母亲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里包含了母亲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对儿女美好前程的期待。
    腊八，是一个节令，是一个时间的标志，也是一个进入年期的招幌。对于乡村的人们来说，过了腊八节，便已踏入了年的大门，意味着春天的脚步已悄悄地向大地靠近。人们再也不像平时那样吝惜节俭了，总要置办点年货，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做件新衣服，父母亲奉行着祖辈们传下来的习俗，宁可穷一年，也不要亏了年。所以，到了年跟前，都舍得花钱，无怪乎，人们把腊八粥也叫糊涂饭，喝了腊八粥，糊糊涂涂过个年。勤劳的农人们辛苦了一年，忙碌奔波了一年，只有到了年跟前，才会享受一下过年的喜庆。
    日月如梭，时光飞驰，多少年过去了，生活一日比一日好，一年比一年强，腊八节年年过，粥几乎天天喝，但喝起来总觉得寡谈无味，童年的腊八粥，虽然普普通通，却带着乡土的韵味，母亲的味道，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富含浓浓的亲情，至今都让我们这些年逾古稀的人回味无穷。正因为如此，我也特别喜欢喝粥，虽然味道极美，但总觉得与母亲亲手熬的相比，少了那份温馨醇厚韵味，少了那份闲适怡静的心境。但是，无论怎样，只要端起一碗腊八粥，就会想念小时候喝过的那普普通通的腊八粥，心绪仿佛一下子就穿越到了那久远的年代。那一碗用小米熬成的黄澄澄，甜糯糯，飘香四溢的腊八粥在唇齿间回味，醇香弥久……每到此时，我的心中就会有一股暖流滑过心头，总会有一种芳香氤氲心房。
    童年记忆仿佛就在昨日，令人难以忘怀，那一份隽永而深沉的母爱至今仍萦绕于心，使我久久难以释怀。年年腊八喝一碗醇厚浓郁的腊八粥，既是中华儿女勤俭持家的传统，是祈求幸福生活的象征，也是一道风韵独特的年俗文化。一碗腊八粥，不仅富含着眷眷如纤的亲情，对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有一份绵延淳朴的思念之情，悠悠的怀念，深深地祝福，在这寒冬腊月里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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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