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二字总难磨

清末大儒俞樾：“精忠二字总难磨”

2012年06月30日 07:25    哲夫    来源：广州日报      

岳飞故里——河南汤阴岳王庙。

热血诗词

哲夫

“十年阃外枕雕戈，奈此秦头压日何。南渡君臣生气少，东窗夫妇杀机多。功高岂意翻成罪，战胜无端更议和。不待吁天诬早辩，精忠二字总难磨。”——俞樾：《汤阴谒岳忠武庙》

清朝既是封建社会的末世，又是封建社会的集大成者，大学者、大文人灿若星辰，俞樾就是其中著名的一个。

俞诗也有“金刚怒目”的一面

俞樾字荫甫，号曲园，湖州德清人，是晚清学界泰斗之一。他虽有一段从政经历，但被免官后即专攻学术，几十年孜孜不倦，涉猎极广，著述甚丰。他能诗善联，诗风“温和典雅”，楹联之作则最为脍炙人口。但检点其诗集，在“温和典雅”中却也不乏“金刚怒目”式的作品，这主要表现在他对一些爱国将领、殉国英雄的追思和颂赞上。抗清名臣史可法，俞樾有十分沉痛的四首五律加以追悼；另一抗清义士金声，俞樾作七律予以纪念；过项羽墓，遥思英雄，他作诗抒怀，都体现出其“壮怀激烈”的一面。下面就让我们赏析这首谒岳飞庙诗。

痛斥权奸卖国，颂扬岳飞精忠

“十年阃外枕雕戈，奈此秦头压日何”。谒岳王庙，诗人一则对民族英雄岳飞无比崇敬，一则对卖国权奸和昏聩皇帝深为愤慨。南宋名将岳飞长年置身军旅，奔波疆场，枕戈待旦，“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一心报国、毫无私念的忠勇之士，却受到权奸秦桧和置帝位远大于国家利益的宋高宗的陷害。“秦头”即指秦桧，诗人曾有一联《题杭州忠显庙》：“老奸终古分尸，鬼斧神斤，劈开桧树；快事一时抚掌，风欺雪虐，压倒秦头。”也是用“秦头”指代秦桧。

“南渡君臣生气少，东窗夫妇杀机多”。1126年，金军攻占开封，次年宋徽宗、宋钦宗被金人俘虏北上，北宋灭亡。赵构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即位，后定杭州为临时都城。南渡君臣，热衷于偏安一隅，没有恢复失地的宏图大志。一个“生气少”，活画出南宋统治集团的靡靡之态。“东窗夫妇”典出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秦桧曾和他老婆王氏在东窗下密谋杀害岳飞。秦桧死后，王氏叫方士招魂，看见秦桧在阴司受刑。秦桧对方士说：“可传语夫人，东窗事发矣。”

“功高岂意翻成罪，战胜无端更议和”。从绍兴4年起，岳飞四次北伐，取得了重大胜利，特别是第四次北伐，金军悍将金兀术与岳飞骑兵主力决战于郾城，关键时刻，岳飞亲自出阵，力克金兵精锐，胆战心寒的金兀术无可奈何地说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丧气话。而岳飞则意气风发，发誓直捣黄龙。然而早就拿定主意与金人讲和的宋高宗和秦桧君臣，此时却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岳飞于风波亭，并在取得战场胜利的形势下，签订“称臣、割地、赔款”的屈辱和约。作者写到这里，一定是“忠义愤填膺，有泪如倾”了。

“不待吁天诬早辩，精忠二字总难磨”。岳飞冤死，天理昭昭，不待呼天，已自在人们心中得以昭雪，毕竟“精忠”二字是永垂青史、不可磨灭的。

一代大儒并不缺失英雄气

俞樾作为一代大儒，一生以学问相许，但并不缺失爱国情、英雄气。鸦片战争中，英军陷定海，时俞樾年21岁，即满腔悲愤地赋诗四首，议论时事，祭奠英灵。惜乎不存，只留下一个《晓峰岭》残篇：“晓峰岭，高插云。王将军，勇冠军。……呜呼！扼之数日真英雄，将军之死非无功。君不见同时大官走且死，朝廷一体酬其忠。酬其忠，死难异。至今晓峰岭下过，余威犹使夷人悸。”因此，他在清末国势江河日下、对外卑躬屈膝的情形下，路过汤阴岳飞的故乡，拜祭忠魂，浇胸中之块垒，抒爱国之情怀，是很自然的事。

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