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南召、郏县完颜阿骨打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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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02月23日数字报 pdf版  

地理-揭秘南召、郏县完颜阿骨打后裔

  时间：2008-2-23 7:28:55 来源：东方今报   18

    南召、郏县等地，居住着1.2万完颜阿骨打后裔，他们保持着吃咸腊八粥、敬马等传统。
【缘起】
    在南召、郏县等地，居住着1.2万高姓人，他们吃咸腊八粥，敬马、敬狗、敬喜鹊，年三十还要举行“背奶奶过年”的仪式，风俗习惯与当地人迥异。传说他们来自东北，并有一肚子关于祖先的故事，但真实与否，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考证。他们到底从哪里来？为何来到河南？他们竭力解开这些谜团。

高姓人喝咸腊八粥，敬狗敬马敬喜鹊

    一夜大雪席卷，南阳市南召县云阳镇银装素裹，将这个农历2007年的腊八节点缀得格外特别。
    一大早，5岁的高明增就被高清成从暖烘烘的被窝里叫醒，穿过被年货装点的老街，来到高清成的小屋。一个特大的蓝边海碗端到高明增的面前，里面盛的是浓稠的糊状物。高明增好奇地用筷子搅了几下，发现有绿豆、豇豆、花生仁以及面条等。“爷爷，这是什么饭？怎么是咸的？”高明增尝了一口，有点奇怪地问。“这是腊八粥，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高清成解释说，祖上来自东北，姓完颜，来到这里改姓为高，后代为了不忘记祖上，每年的腊八节都做咸的腊八粥，迥异于当地人，并且用蓝边海碗盛着吃，寓意“碗盐”，警示子孙莫忘祖宗的完颜姓氏。
    一说起来，高清成有一肚子关于祖先的传说故事，但对于年龄尚幼的高明增来说，一切都那么懵懂而有趣。“现在的年轻人和孩子知道的很少了，祖先的传统包括吃咸腊八粥等都逐渐被忘记，这些年我们正努力恢复。”高清成说。
    叫高明增来吃腊八粥，就是高清成恢复传统并教育下一代的努力之一。此前的几天，不会发短信的他也学着给家族里的每一个人发短信，提醒他们腊八节一定要吃顿咸的腊八粥，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当然，他也收到了不少高姓人同样的短信提醒。
    小时候，高清成就被家族长辈教育，要敬马、敬狗，还要敬喜鹊。敬马是因为祖上是游牧民族，整天在马上生活；敬狗是因为曾经有一只大青狗救过祖上的命；而敬喜鹊，是因为喜鹊是他们民族的神。
    像很多人一样，那时候的高清成闹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他们的祖上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这么奇特的故事和传说？

年三十，他们总要背“奶奶”回家过年

    在离云阳镇西北10余公里的皇后乡纸坊沟村的后山半山腰上，有两座突兀的坟墓，前生密麻的茅草，后靠连片的矮树，大雪之下，格外庄严。
    这是“白头奶奶”和“黑头奶奶”的坟墓。从小时候开始，高清成每年的年三十，会和其他人一起来到这里。祭拜之后，人们会在两个坟头前念叨：“奶奶，该回家过年了。”并弯腰俯身，做出背的动作，将老奶奶往身上背，回去的路上一路小心翼翼；到家之后，再轻放在堂屋供桌之上，天天磕头上供。过了初五或者十五，再小心翼翼地送回墓地。“白头奶奶”和“黑头奶奶”是谁，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高姓人猜测是祖上的两位夫人，至于为何叫“白头奶奶”和“黑头奶奶”，为何来到这里？谁也说不清楚。
    高清成曾记得解放前两位奶奶的坟墓前有几通石碑，好像说的是祖上世居“辽阳义州”，但这几通石碑在1958年修建水库时，被推倒垫坝。当时被一位高姓后人看到，趁别人不注意时偷偷藏起一块，几年后又悄悄立在坟墓前；“文化大革命”时砸碑现象严重，这块石碑又神秘消失。是被人们砸掉了，还是又被偷偷藏了起来？很多人都不清楚。
    皇后乡竹园村今年70多岁的高树冀，上世纪80年代初曾是南召县医药公司的经理，经常走南闯北的他看到外地人开始寻根问祖，勾起了他对家族谜团进行破解的愿望。尽管他听到了很多关于家族的传说与故事，但没有家谱等资料佐证，一切都像神话故事一样虚无缥缈。
    高树冀也曾多次背过“白头奶奶”和“黑头奶奶”，在两位奶奶的坟墓边也曾见到过不少附近村庄的高姓后人，知道他们也是两位奶奶的后代。他开始联络这些后人，试图找到家谱之类的资料，但他很失望，没有找到家谱。
    无意中，他听说那通在“文化大革命”中神秘消失的碑刻还存在。原来是一位村民害怕这通碑刻再次被毁，就又悄悄地藏了起来。
    这让他很兴奋，立即找到这位村民，见到了这通刻于道光三十年的石碑，它是依照明代万历十五年的石碑重新雕刻而成。碑文上明确写着“我始祖讳简，世居辽阳义州卫（今辽宁义县），元时曾封金牌万户侯。迄我太祖受命，有我完颜氏始祖母曰白头奶奶、黑头奶奶生我曾祖曰德仁、曰德原、曰德昌，而葬祖母于是”。“有我完颜氏”，明白无误地表明，他们是完颜家族的后代，应该是女真遗民。

完颜后人因元朝末年战乱流落河南

    石碑证实了他们是完颜家族的后代，但问题是，他们的祖先是怎么流落到中原的？其中经历了怎样的曲折？碑文并没有告诉他们。
    通过调查，高树冀发现，在南召的皇后乡、云阳镇等12个乡镇四五十个村庄都有高姓后人，且他们都是一个家族的。牵扯到这么多人，他决心弄清楚这个家族的谜团。
    在传说中，“白头奶奶”和“黑头奶奶”来自郏县。在出差时，高树冀听说郏县安良镇有个高楼村，他就匆匆赶过去。在该村，他听一位老人讲，这里的高姓是从襄阳府枣阳县崔桥里迁过来的，但并没有听说有后人迁到南召。
    高树冀这次在这里没有找到家谱，也就确定不了他们跟这里的高姓为一家。但他并不灰心，一年后，他再次来到高楼村，终于见到了该村高姓家谱。
    根据家谱中清康熙三十年的序言，高树冀得知高氏先祖为湖广枣阳人，始祖高万招（即完颜简）生三子，长子叫德仁，卜居郏县；次子叫德备（南召碑刻称其为德原），迁徙到南召；三子叫德昌，随高万招回到辽东。清嘉庆五年的家谱序言中也说到次子迁徙到南召一事。这说明，南召高姓和这里的高姓是一家人。
    终于找到根底，高树冀万分激动。他仔细查看了族谱中明末崇祯九年的序言和存于当地的碑记，才弄清楚家族的来历。
    原来，元朝末年，完颜简跟随儿子完颜德仁从东北来到襄阳居住，完颜德仁被封为忠勇侯，在这里做官。当时起义军首领徐寿辉在今湖北浠水称帝，不久又被陈友谅取代，当地战乱不断。乱世之中，完颜德仁和父亲只得暂时避居襄阳府枣阳县的崔桥里，成为普通百姓。后朱元璋部队攻克襄阳，并进一步占领枣阳，这使得曾为元朝高官的完颜简和完颜德仁十分恐惧，害怕遭到明军的报复，遂带领家人迁徙到河南郏县。他们不敢再姓完颜，便指高山为姓，改姓为高，完颜简更名为高万招，完颜德仁则更名为高德仁，其他儿子也如此更名。
    大概是害怕被明军发现全家罹难，完颜简便让家族分成三支隐居各地：让大儿高德仁留居郏县；次子高德原在两位夫人“白头奶奶”、“黑头奶奶”的带领下迁徙到南召纸坊沟村；自己则带着三儿子回了辽东，以免全家罹难。
    高德仁即为郏县高姓始祖，如今其后人已遍布郏县8个乡镇，共有5900余人；而高德原也成了南召高姓的始祖，如今后人也发展到6240人。

这些女真后裔可能是金兀术哥哥的后人

    既然姓完颜，那么他们的身份又如何呢？是否为皇族后裔？
    据了解，金朝亡国之后的女真人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在金朝时留居故地的女真人，到了元朝，这部分人被分别称为女直、水达达、吾者、乞列迷、骨嵬等，他们居住在松花江流域、黑龙江下游和乌苏里江流域等地区，后来发展为满族；另一部分则是金朝时南迁中原的女真人，自金代中叶以后，他们汉化程度逐渐加深，至元朝时已不再被视为女真人，而概以“汉人”称之。现在在全国发现的各地女真后裔就是后一部分人。
    女真后裔目前在全国不少地区被发现：在甘肃省平凉、泾川一带，共有2000人左右；在安徽肥东县的12个乡镇，有2000多人；而在北京和山西省安邑县等地，也聚居了一些。
    在河南，鹿邑县、唐河县等地，也发现了女真的后裔。另外在汝州市完颜庄、许昌县完门村等地，也有200余人，这部分人是从鹿邑迁入的。而南召、郏县女真后裔，则为首次发现。
    鹿邑女真后裔改姓完氏，他们是在明朝万历年间从安徽肥东迁徙而来。如今他们也已恢复完颜氏；唐河县城郊乡两个村子中的数百名仝姓女真后裔，可能来自山西安邑。
    据了解，鹿邑县完颜后裔是金兀术完颜宗弼的直系后裔，他们历代恪守祖训，不与岳姓人通婚，与高姓人一样，敬狗敬马。不过有意思的是，近年该地出现过一例与岳家通婚的特例。而汝州市完颜庄的完颜家族则于去年与当地岳姓家族举行了和解仪式，可谓适应形势，一笑泯去世代恩仇。
    既然都姓完颜，鹿邑的完颜家族是皇室后裔，那么南召和郏县的完颜家族是否也有着同样的皇族血统？
    去年10月份，河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任崇岳曾到南召、郏县两地调查，确认他们为女真后裔，并确认他们是金朝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后裔，因为在金代上百个姓氏中，只有皇族才姓完颜。至于是谁的后裔，因为跟完颜阿骨打相差至少九代，且无确凿的家谱、碑文等文字资料记载，所以很难确定。
    高氏后人推测，完颜阿骨打共有4个儿子，只有四子金兀术继承了王位，他们不是金兀术的后人，那么很可能是金兀术几个哥哥中其中一人的后人。
□今报记者李长需/文 首席记者闫善良/图